李非魚猛然間心中一陣悸動。
不知道為什麼,很是心慌意亂。
似乎,失去了什麼極為重要的東西。
八年前,他母親去世的時候,他便有過一次這樣的心神慌亂莫名,兩年前,安樂受傷的時候,也過這樣一次莫名慌亂……
他感覺到那種無奈,像個瘋子一樣,舉著青銅劍四處亂揮亂砍,滿臉的猙獰與無奈。
九幽台中,幽綠色的光團緩緩道:“讓那兩個人這樣隨意插手,可以?”
藍色光頭冷冰冰的開口:“這兩人,一人眾生境,另一人稍差卻也是無矩巔峰,隨時可以邁入眾生境,由他們去吧……”
“一方小界,怎會有如此修為之人?你我也不過太上之境而已,便是山神、山尊二位也不過初入眾生境……”
仙域搖頭,沉默不語。
一路揮著青銅劍,不知不覺間李非魚已經行走超過兩百步。
回過神來,卻依然是感覺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以及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隨後,這感覺又變得無比的安詳,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
這是靈覺,是煉氣士對一些莫名東西的莫名感應。就如同曆史書上所記載的,曾子家來客人了,但是曾子不在家,隻有曾子的母親在,而曾子的母親又不好見客,於是咬破自己的手指,可是遠在數百裏外的曾子卻能感受到一陣心絞痛,從而快速趕回家去,這便是人的靈覺的部分應用,隻是修行過的人,這靈覺會更加清晰。
搞不清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李非魚也不再去想這些莫須有的事,而是將注意力轉到了當下。
他的眼前,依然是一片殘骸,然而這片殘骸卻是令李非魚感到了一種真真正正的恐懼與絕望。
這些殘骸,或許不應該用殘骸二字來形容,或許用幹屍來形容會更為恰當一些。
因為,眼前赫然便是整整二十具如龍似馬的勾陳的屍體。
不,說是屍體,也不對,它們可不是單純的屍體,它們隻是包了一層皮的骸骨而已!
每具勾陳屍體都高七尺,長一丈有餘。
隻是,這些屍體全都是同樣一個詭異的模樣,它們全身的皮膚都幹煸了下去,因為緊緊的包裹著骨頭,那皮膚之上,從而有了無數的從骨頭上映照出來的皺紋。
有的勾陳還保持著臥倒的姿勢,那是它們休息時的姿勢,還有的站立著,微微張開嘴,似乎在吸氣,那卻是它們吸食怨氣的姿勢……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周圍沒有絲毫掙紮或打鬥的痕跡!
也就是說,它們根本就是死在一片安詳之中!
根本就沒有發現能夠殺死它們的危險,便安詳寧靜的死去了。
那麼,到底是什麼,能夠無聲無息的殺死這二十頭勾陳?
從現在這情況來看,方才那具宗師屍體的主人或許並不是坐化,極有可能也是在打坐修行的時候在無聲無息中死去。最多隻是死得更早一些,導致皮肉消失殆盡,隻餘下一身骸骨,從而讓李非魚誤以為是壽元耗盡而坐化。
究竟是什麼?
李非魚一臉恐懼,呆滯,還有著絕望與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樣死在這種地方,不甘心不明不白的死去。
恐懼著,擔憂著。
手掌緊緊的抓著青銅劍劍柄,身子卻無力的緩緩的躺倒在地。
呆呆的看著頭頂的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