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微到鐵匠鋪的時候,鐵匠正在打一把鋤頭,打遠看見顧念微過來,便停了手裏的活計。
等顧念微走到跟前,鐵匠已經是將顧念微要打的牙簽弩給她取了過來。鐵匠也是個喜歡創新的,不僅給顧念微打了這牙簽弩,還給她打了幾支非常細小的箭。
顧念微自然是滿心歡喜,取了弩和箭,給了鐵匠一些賞錢,笑眯眯地就轉身而去。
她這邊剛走,一道錦衣華服飛少年,便是蹲在了鐵匠鋪子前,目光幽邃地朝裏麵瞥了兩眼,“她剛才打了什麼東西?”
鐵匠白了少年一樣,“不好意思,無可奉告!”
邵思崖擰緊了眉頭,眼底閃爍著戾氣,“不說,我就燒了你這鋪子!”
鐵匠依舊是甕聲甕氣,“這是顧客的秘密,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能告訴你。”
鐵匠這麼執拗,邵思崖反而是笑了,“你倒是挺硬氣!”
邵思崖負手而立,笑眯眯地掃了他一眼,“既然,你覺得,她的秘密,比你的命重要,那你就去死好了!”
說完,不見他是如何出手,那鐵匠已經是轟然倒地。
鐵匠倒地的動靜太大,驚動了裏麵的小夥計,小夥計們急匆匆地跑出來時,已經不見了邵思崖的身影。
邵思崖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了這鐵匠,顧念微卻是不知情的。
邵思崖心儀顧念微,自然不希望顧念微所做的任何事情被人給抓住把柄。如今,顧念微找鐵匠打了一個弩,萬一以後,顧念微用那個弩傷了人,出了事,有人查起來,誰能保證,這個鐵匠不會出賣顧念微?
隻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保險的。
這一點,顧念微自然也是考慮到了,但,與邵思崖的冷血無情相比,顧念微終究是太善良了。她不舍得對這個老鐵匠動手。而這其實,就是一個隱患。
邵思崖殺死鐵匠,給顧念微除了後患,而顧念微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街角盡頭,邵思崖看著顧念微消失的方向,微微眯縫起了眼睛。
自昨日從宮暮雲的王府出來,邵思崖心裏就有些不踏實,總覺得,這盛京似乎會發生什麼大事。
這兩天,他一直都住在盛京最繁華的那座酒樓裏,時刻都在關注著相府與王府的動態。
但,他的人畢竟不能堂而皇之地進入相府與王府,所以,他所能夠獲得的消息也是非常有限的。
顧念微……他呢喃地念叨了一遍這個名字,隻覺得一股奇怪的情愫從心底開始蔓延開來。
紫薇星鬥,顧念微。
他微微歎了口氣,純白的衣衫在陽光下翩然而動,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迸射出極為複雜的光芒。
如果那個人不是宮暮雲,也許,他會毫不客氣地截胡。但,那個人是宮暮雲,自己唯一一個珍視的朋友,他有些下不去手。
搖頭一歎,邵思崖轉身朝著盛京酒樓的方向而去。
八荒神獸如今已有一隻現世,其他的神獸現世也就為期不遠了。
他是得好好地籌謀籌謀,準備準備,再不能讓別人搶了先機。
然而,他剛回到酒樓裏麵,就有手下人來報,說是有傳旨太監進了丞相府,而聖旨的內容,便是賜婚。
聽完手下人講了顧念微和宮暮雲被賜婚的事情,邵思崖久久都沒有說話。
和宮暮雲相比,他終究是晚一步才出現在顧念微的世界裏。
有時候,隻是晚一步,人生也許就會全然是另一種樣子。
邵思崖微微抿起唇角,既然這兩個人要成親,他作為朋友,自然是要等著兩個人的親事辦完再離開。
邵思崖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拎起一壺酒就直奔了王府。
在王府的門口,邵思崖跟剛剛從皇宮回來的宮暮雲撞了一個正著。
“你如願以償了。”邵思崖唇角帶著一絲揶揄,語調聽不出喜怒。
宮暮雲勾著薄肆的唇角,散漫不羈地笑,“跟你有關係?”
“我不高興。”邵思崖揚起下巴,倒是一點兒也不掩飾自己心裏的不痛快。
“關本王屁事?”宮暮雲對邵思崖的不痛快,並不買賬。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邵思崖拎著酒壺在宮暮雲跟前晃了晃,“如果你對她不好,我不會再對你客氣。”
宮暮雲輕嗬一聲,“你永遠都不會有那個對本王不客氣的機會。”
邵思崖聞言,忽而便是仰麵哈哈大笑,“陪我喝兩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