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黑衣人這麼一咋呼,其他的人也不管顧二、顧一寧和柳兒了,撒丫子就朝著山裏追。
柳兒呆愣愣地看著馬車消失的方向,結結巴巴道,“二小姐,這就,走了?”
顧二一跺腳,急道,“追!”
說完,將手裏沒有吃完的烤魚一丟,狗趕著似的,拔足就往山裏跑。
顧一寧和柳兒也不敢怠慢,丞相大人讓他們來接二小姐回去替大小姐嫁人,現在,顧二小姐人跑了!他們若是就這麼回去,別說自己的小命不保,家裏人也會跟著受到牽連。
於是,這雲銷雨霽之後,大山上就出現了這樣一個別開生麵的情景:一匹馬車在前麵狂奔,兩撥人在後麵癩皮狗似的狂追……
馬兒吃痛,跑得太快,山路又非常顛簸,宮暮雲身子本就病著,如今被這麼一顛,臉色登時就變得更加難看。
顧念微也好不到哪裏去,馬車平穩行駛的時候,她還能優哉遊哉,如今這馬兒慌不擇路,她也是被顛得胃裏翻江倒海,剛吃進去的魚都差點兒吐出來。
“他們是狗皮膏藥麼?黏得這麼緊?”透過車窗窗外掃了一眼,看著身後那些黑點,顧念微罵罵咧咧地說。
宮暮雲沒有說話,不是不想說,是已經說不出了。他之前高燒,後來雖然嚼了魚腥草和紫蘇,卻並沒有立刻就好。如今,被人這麼追趕,他這心裏其實也是憋屈的要死。放在平常,莫說就這麼幾個人,就算是再多幾個人,他也不會放在眼裏。可是現在,舊疾突發,又被人算計受傷,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馬車一路疾馳,車身被山間的石子顛起老高,似乎要散架。
宮暮雲原先是倚著車廂,後來直接被顛得趴在了車廂裏。相比於宮暮雲,顧念微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在車廂內撲過來撲過去,差點兒撲成肉泥。
瘋狂的馬車,狼狽的男女,初次見麵,便上演了這麼一出亡命大戲。
好在,後麵的追趕聲漸漸弱了下去。
山間幽穀,草長鶯飛。
馬兒悠閑地在山坡上吃著草,而馬車上的兩個人卻是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
“我們不能繼續留在這馬車上。”說話的,是宮暮雲。
顧念微艱難地轉了轉脖子,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你能走嗎?”
宮暮雲沉默了一會兒,緩聲說道,“或許,還要有勞你。”
顧念微瞪了他一眼,頹然歎了口氣,“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了你,這輩子來給你還債的!”
顧念微當然知道宮暮雲說的有道理,馬車這個目標太明顯,如果他們繼續留在馬車裏,相信用不了多久,後麵的追兵就能順著雨後濕泥路上的車轍追上來。
一邊抱怨,顧念微手上也沒有閑著,她將車廂裏墊著的坐墊都扯了下來,然後遠遠地丟在馬車旁邊的草地上。
接著,她便踩著那些坐墊跳落到了草地上。
站定,她朝著宮暮雲伸出手,目光澄澈無波,“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