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夏至，就是夏至的那個夏至。26歲，心外的大夫，穿一身軍裝，掛一毛三的肩章。
我來到N軍區總院第一次聽見有人叫我夏醫生的時候回家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又一圈，為此被夏將軍嘲笑的一無是處。
夏將軍最常見的表情是不屑，於是他挑著嘴角一臉不屑的說，“夏醫生，麻煩你把組織交代給你的任務報告一下進度，沒有完成就把你32顆不整齊的牙齒收起來免得影響我食欲。”
我說：“報告夏將軍，夏醫生的男朋友正在努力向組織靠攏，您甭著急。”順便把我整齊的28顆牙在他麵前晃了一圈，“夏將軍我不長智齒，隻有28顆牙。”
夏將軍回給我一個不屑的笑，外帶鼻孔哼出來的一個音。夏將軍叫夏正清，是我親爹，N軍區的師長，怎麼說呢，夏將軍對我寄予厚望，這個厚望不是望女成鳳的厚望，是希望我早點嫁出去的厚望。
而現在，我聽見別人叫我夏醫生的時候已經波瀾不驚，甚至焦躁到想要把身上的白大褂扔到叫我的人身上。
“夏醫生，主任叫會診。”小護士過來叫我的時候我手術衣還沒有脫正在洗手，雖然不是大手術，但是站了2個小時我還是有些疲憊。
“什麼情況？”我皺皺眉，主任很少叫會診。
“急診送過來的，三槍，一槍大腿，一槍上腹，還有一槍，”小護士比了比心髒。我抿了抿有些幹燥的嘴唇，扯了白大褂套上快步往樓上跑。
會診結果出乎意料。問題不是三顆子彈。左前胸壁有一個彈孔，胸腔大量積液，心包也有少量積液，腹腔內有一個彈殼形狀的物體。大腿和胸腔的的子彈已經取出，心髒沒有大礙，胸腔和血管修複縫合完成後，最要命的是打開腹腔卻沒有找到原有的子彈。
“CT說子彈在腹腔，”主任頓了頓，“為什麼找不到？”會診室很安靜，上頭下的命令，不惜一切代價，誰都不敢保證什麼。
幾個科室的主任都在場，外邊站著一群跟我差不多的醫生。普外的李主任讓我們發表下看法，於是七嘴八舌開始各種猜測，可是我覺得這個病例有些眼熟。
我站在外圍，盯著掛起來的片子，隔了很久不確定的說，“有沒有可能子彈進入血循了？”嘴唇幹起的皮被我用牙齒咬下來。抿嘴時就有鹹澀的腥味在嘴裏蔓延開。
會診室有幾秒鍾的沉默，我抿抿嘴唇沒再說話。
“小夏，你繼續說。”
“我在讀研期間見過的一個病例，差不多就現在這情況，下腔靜脈有擦傷，有沒有可能子彈通過這個傷口進入上腔靜脈然後回心？”
“也不是沒有可能，小周，你們骨科那邊推過來C臂，等結果出來，看看情況。”
事實上我自己也不太確定什麼情況，如果真的像我說的那樣才麻煩，現在的情況是開胸又開腹，最壞的情況子彈回心還要再開心，這情況就不一樣了，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我有些累靠著牆減輕腰上的酸疼。果然骨科送來報告，說子彈回心，現在病人情況不是很好，冒然開心搞不好會下不了手術台。
“可以用微創。”站在我邊上的許鳴開口，“通過股靜脈置入鵝頸抓捕器，順著血管把彈殼從心髒慢慢地拉到下腔靜脈，再經腹腔切口處取出。”他剛下手術趕著過來，額頭上還有點未幹的汗。
幾位主任討論了下手術可行性，最後決定采取許鳴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