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公子熟知江湖典故,立知原由,脫口驚呼:“原來那把偷天弓竟是兵甲傳人所鑄,怪不得如此犀利!”

鬥千金眼神一黯:“想不到四兩師兄九年前就已煉成了神器,看來老夫還是輸了一招……”他的聲音越說越低,臉色一片茫然,忽然落下淚來,口中隻是喃喃道,“四兩師兄死了,四兩師兄死了……”

許驚弦亦覺得心中傷感,勸道:“師伯不必太過傷心……”

“傷心個屁!”鬥千金大喝道,“兵甲門人一生以煉製神器為榮,偷天弓名震江湖,四兩師兄雖死猶生,老夫隻有氣惱與忌妒,何來傷心?”許驚弦不知他師兄弟到底有何過節,隻好默然不語。

“好一個杜四兩,不鑄寶甲偏鑄神兵,莫非就是要氣死老夫麼?嘿嘿,四兩撥千斤,師父給我們起的名字大有深意,分明是不看好老夫的能耐,老夫就偏偏不服氣,非要與四兩師兄一較長短。老夫窮一生之力方鑄成顯鋒劍,就為了爭這一口氣。可事到如今,四兩師兄竟已死了?鬥了一輩子,連最後一麵都見不到,叫老夫情何以堪?這個掌門,不做也罷……”鬥千金口中雖硬,臉上卻是老淚縱橫,收拾不住。他鬱火上湧,突然哇地噴出一口鮮血,看來與杜四之間實是大有情誼,隻是為了自身的榮譽才爭執數十年。

許驚弦連忙上前替老人捶胸。鬥千金一把推開他:“老夫病殘之軀,本就了無生望,倒不如就此隨四兩師兄而去。”

許驚弦見鬥千金傷感若狂,手足無措,反倒是香公子好言勸道:“亡者已逝,還請老人家節哀。”

鬥千金瞪眼道:“你不用貓哭耗子,老夫一諾千金,既然答應過給你重鑄飛鉈,總要完成諾言後再死。”

香公子本是一番好意,被鬥千金如此一說,倒似是另有圖謀,氣得麵色發青。念及兵甲傳人鑄兵之神奇能力,勉強壓住火氣:“你這老兒果真不可理喻。”返身離開。

鬥千金對南宮靜扉道:“你也快走,讓老夫與師侄好好說些體己話。”

鬥千金又問起杜四身死之事。許驚弦自幼便視暗器王林青為偶像,曾經朝許漠洋細細打聽過九年前引兵閣鑄煉偷天弓的情形,便將自己所知盡數告悉鬥千金。他說著說著,既感歎義父之死,又思念林青,不由黯然神傷,一老一少在山洞中抱頭而泣。

鬥千金漸漸恢複鎮定,壓低聲音道:“師侄放心,有老夫在此,必不容人加害於你。我們不妨暫且與他兩人虛與委蛇,有機會便逃出去,留他們在這破山洞裏做一對餓死鬼。”

許驚弦皺皺眉頭:“可是周圍全被大雪封住,又怎麼逃出去?”

“這豈能難得住兵甲傳人的靈思巧手?待老夫找幾塊木板偷偷製成滑雪的用具,便可離開。不過這之前可小心不要露了口風,香公子也還罷了,瞧那南宮靜扉貌似好人,卻是眼神閃爍,隻怕心懷鬼胎。他們於此地相會必有密謀,隻怕一旦出去,便會殺你滅口。”

兩人悄悄訂下計劃,便留意山洞中的地形。山洞極大,除了洞口方園近丈的石廳外,另還有七八間石室,皆以石門隔開。推開石室,有兩間是臥室,其中桌椅床鋪俱全;一間石室內存有大量食物;一間中則放置大量兵刃,許驚弦趁機重新挑了一把長劍;還有一間竟還有鍋碗瓢盆灶廚等生火造飯的用具,看來南宮靜扉說曾與禦泠堂少主南宮逸痕在此長住一年並非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