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隻能舍命一搏了!”張尉斷然道。
慕容斐卻立刻反駁:“不,那樣的話,我們還是隻能藏在暗處想法子救人,身在暗處是我們幾個現在唯一的優勢。現在禦劍堂裏的殿判隻有幾人,硬拚的話怎麼都對我們不利,禦劍堂這麼多人,他們就算殺也不是一下殺得光的,我們活著總有機會。”
張尉心中一寒,脫口問道:“難道眼看他們殺……”他話未說完,一把被白芷薇拉住,神色冰冷的少女瞪了他一眼道:“救一個人和救一百個人哪個重要。”
張尉聽了雖然不再說話,可是神色仍然不悅。唐謐見了,知道他與白芷薇、慕容斐和桓瀾生長的環境不同,對於那些生於王家大族之人,犧牲少數人保全大多數是最簡單不過的道理,可張尉卻是除了自己的命可以丟,別人的命都必須保的死心眼。
她一拉張尉的手道:“大頭你相信我,隻要有一線可能,我會努力讓所有人都活著!”
五人不敢再耽擱,翻入禦劍堂的高牆。幾人稍一商量,唐謐和張尉、白芷薇三人往劍童們的住處奔去,而慕容斐和桓瀾則去殿判們的住處看看情形。
慕容燁英這夜睡得有些不踏實,半夜裏醒了便再也睡不著,索性披衣起身,走出自己的小院,在安靜無人的禦劍堂信步閑逛。
月過中天,日間生機勃勃、熱熱鬧鬧的禦劍堂此時萬籟俱寂,夜色深處遠遠的有兩盞風燈越飄越遠。慕容燁英凝神細看,見是梅苑司院秦嬤嬤和鬆苑司院福伯正提燈往遠處走去。
秦嬤嬤身形肥大,頭倚在瘦小的福伯肩上,仿若把全身的重量壓了過去,慕容燁英不由得擔心福伯走著走著便會倒下,可那兩人卻自得其樂,步履間都帶著幸福的輕盈。
看著兩人最終消失在路盡頭的轉角,慕容燁英這才發覺臉上不知何時漾起了微笑。兩人的事其實她早有耳聞,但今夜頭一次遇上,仍是會想:他們想來也認識了許多年了,怎麼今年突然就走到一起了呢?也不知其中究竟有什麼奧妙。
而這兩人的情事可算作是劍童們的福祉,聽說自此梅苑查夜已沒有原來嚴格,晚歸的劍童很容易便可以蒙混過關。一想到這一點,她就不由想起唐謐來,那孩子可是有過夜不歸宿的不良記錄,這種時候會不會正渾水摸魚呢?
思及此處,慕容燁英轉身便往梅苑走去,快到門口,卻又停下腳步,自嘲地一笑。想來自己做劍童的時候,最怕囉唆多疑又喜歡監視人的殿判了,怎麼如今自己做了殿判,竟也成了這副模樣?她這樣想著,立時掉轉方向,往回走去。
殿判的住所是禦劍堂東側一個連著一個的獨立院落,慕容燁英正要推門邁入自己小院的刹那,猛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停在半空的腳欲要往回收,卻已經來不及了。
她感覺到腳被一股力量困在半空,低頭看去,卻什麼也看不到,再微微側頭,隨著光線的改變,就見數十條仿佛透明蛛絲一樣的細絲正緊緊地纏繞在自己的腿上。
慕容燁英心下大駭,抽劍便要斬斷那些蛛絲。
她的劍名承影,在墨藍色的晶鐵上有橙棕的絮狀鏽跡,雖然曾被慕容斐笑話說劍和人一樣的古怪,卻是傳說中天下最堅硬的利劍。但此刻承影擊在那些蛛絲上的時候,慕容燁英卻覺手上一震,宛如擊在堅硬無比的岩石之上,而看上去比發絲還要細的脆弱蛛絲根本未斷一根,冷光一閃將承影反向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