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兩!雲舒的思路一下又拐到剛才那個鬼祟的商人身上。
還差六千兩,說明原價甚至不止這個數,什麼東西會這麼貴?
豐縣?豐縣最出名的是什麼?
宅子!一定是宅子!官員富戶金屋藏嬌用的獨院樓。
天翔在豐縣買了座金絲籠,然後青離就失蹤了,在與自己最情深意濃時連話都不留一句就失蹤了?雲舒的思路向前急速奔跑,有一理明萬路通的感覺,然而,這打通推理的暢快迅速被一股寒意覆蓋:那青離現在是什麼情況呢?不會也像輕夢一樣自盡了吧?這想法把雲舒嚇了一跳,但旋即他搖搖頭,自己否定了。
他喜歡青離,正是為了那份堅強瀟灑。以前,他也不覺得女子委身於男子之後的那句“我是你的人”有什麼不妥,而青離就非常直截了當地把它斥為“狗屁”。她是她自己的,永遠不會附屬於任何人。所以,即使天翔真用什麼手段與她發生過什麼,她不但不會去糟蹋自己的性命讓親者痛仇者快,也不會被這關係捆綁住,一輩子甘願做他的金絲鳥。
那麼為什麼她不來找自己說個清楚呢?難道她還在騙局中?不,即使是雙胞胎,一人強裝另一個,一天兩天也許還行,如今已經過了這些時日,沒可能不露餡的。或者,是被強行禁錮了?有這個可能,縱然青離武功高強,如果天翔采用了迷騙的手段,自然有辦法讓她喝下一些軟筋散之類的東西。
不過,即使她成功逃跑,恐怕也沒辦法來見自己了。
假如這是一起普通案件,那犯人該抓就抓,該殺就殺,他知道這是青離無法控製的事,不但不會對她有所鄙夷,反而會加倍地疼惜她來彌補她所受的傷害,而她也清楚他不是那麼在乎這個的人——反正第一次見麵就猜她出出身青樓了——兩個人可以慢慢地把這個傷口圓過去,變成不刻意去想都記不起來的小疤痕。但是現在,難道她來找他讓他抓捕自己的親哥哥麼?或者即使所有人都可以裝傻,可心裏畢竟還是清楚的。天翔就像一根巨大的刺,不拔掉,傷口根本無法愈合。雲舒想到這裏,痛苦地用雙手抱住了頭。
這些想法,還沒有得到證實,可按邏輯已經可以看出十之七八了。
難過、憤怒、愧疚、心疼,以及一種最痛的絕望,彌漫在他的心頭。
當天下午,雲舒去了一趟豐縣,但什麼都沒查出來。
一排排精致的宅子像一排排考究的墓碑,冰冷而封閉,這些不方便見光的住戶們互不往來,更別提與外界接觸。聽說曾有一個女子病死在樓中,屍體都發臭了才被人發現;而所有締造這一切的知情者,例如賣地產的人、姑娘來處的媽媽,也通常一問三不知,共同維護著他們的遊戲規則,外人要深入這個世界簡直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