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結合所聽的情況,判斷一下,既然是上午死亡的,就基本排除了屋主提前殺人的可能性,而據屋主所說,那大木箱一直是在櫃子頂上的,那般笨重之物,落地必有巨響,而上午的這段時間內,樓下大廳一直有人,所有人都說隻聽到一聲響動,然後大家便跑了上來,房內就是現在的樣子,看來確實是那個時候死的人。
如此說來,即使這真的不是意外,慘劇發生時這裏的所有人也都在樓下坐著,有堅如磐石的不在場證明。那麼有外來盜賊作案的可能嗎?
於是雲舒走到雕花窗前,推開,探身往外看看。雖然是二樓,但農家小院都不高,有些輕身功夫的盜賊都能上來。不過旋即他又打消了這個想法。房內財物未損,死者也沒有被侵犯的痕跡,若是盜賊,一不劫財二不劫色,是為何而來?他搖搖頭,再次把目光投回屋內,尤其是死者的身周,卻突然有了一件小小的發現:箱子的旁邊落著一根粗木杆,也沾上了血跡,看樣子是家常用的晾衣杆,卻不知因何會在這裏。
胖漢對他的這個問題也答不上來,模模糊糊地說可能本來是放在櫃子頂上的,跟著一起掉下來了。
“沈大人真是盡職啊。”張勝突然開腔,打斷了雲舒的思路,話是好話,可雲舒聽出裏頭帶了一點不耐煩的意味:本來是場小意外而已,難道你非要把它查成個謀殺案才高興?被這麼一說,又一時找不到任何疑點,雲舒不由有些尷尬與急切,抹了把額頭,一手的汗。
等等,這大冬天的,再急也不至於急出一腦袋的汗啊。雲舒這才發現,房內的溫度確實反常的高。他的目光投向了屋中間的火爐,一點疑竇驟然躥上心頭。且不說在這種溫度下睡一夜的覺早上起來會不會流鼻血,就算掃紅夫婦是極耐高溫的主兒,那爐子也不是一個可以從中無限拿出東西的聚寶盆,方才三人都說沒人來過樓上,自然都不可能給爐子添炭加柴,而掃紅一直在室內,也沒有下樓取炭,而現在爐火別提有多旺了,又是怎麼回事呢?如果真是凶手做了這件事,他的目的是什麼?
於是雲舒轉過去,對同來的幾個官差道:“此案有疑點,需要呈報,待進一步查證。”天翔投去憤怒的一瞥,但雲舒不知是無意還是不敢,沒有看他。
天翔被擦邊卷入一件命案的事,不光是他的黨羽,甚至他的仇敵都沒有在意,因為那似乎是一件太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了。
不過沈雲舒可不這麼想。他反複思忖了案件的始末,又有一個疑點讓他更肯定這事跟天翔有關:隨從張勝交代說,胖漢在樓上一喊,天翔就帶著他衝了上去。然而驚叫跟死亡並不能畫上等號,樓上住的是女眷,又說了是懶睡未醒的,如果尖叫是因為看見老鼠蜥蜴什麼的,他們那麼貿然衝上去,不是太不方便了嗎?由此可見,天翔是早知道掃紅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