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青離係列·蛛絲之卷(五 )(1 / 2)

“什麼信?”

“托人打聽到的紫迷的消息啊。”

青離整個兒轉過來,完全呆住了,半晌才道:“什麼消息,送出去幾天了?”

柳明鳳用手指支著腦袋想想道:“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

去掉一些細枝末節,再跟青離以前得到的消息綜合起來,最後的解釋是這樣的:當時前來帶走紫迷的是個老頭子,但大家都明白,這不可能是正主,要不是受雇傭的人,要不就是經過變裝的。青離也還記得,在朝雲那裏時聽說過,紫迷的身後站著一個男子,臉沒看清,但身懷不錯的功夫,看來那人才是幕後的主使。隻要是人,一路上總要吃住,總會留下形跡。雖然這人十分警覺,總還有百密一疏的時候。據說兩座縣城之外一家客棧的粗使夥計,就見過那人的真實形貌。隻可惜,那夥計是個啞子,又目不識丁,不會寫字,但是,好在他不聾不瞎,凡聽見看見的,高興了、認同了則頻頻點頭,手舞足蹈,憤怒了不同意則搖頭如撥浪鼓,口中發出嗬嗬嗚嗚,憑著這樣,他也可與人簡單交流。

柳明鳳打探到這點,托了一個畫師前去,將人五官的各種形狀大致畫來,挨個兒讓那啞子分辨。例如羅列好杏眼牛眼鳳眼三角眼四白眼等等,讓啞子指認其中一種,最後拚湊出一張麵孔,讓畫師畫出,大概與真人的樣子不會相去太遠。不過,由於這件事中間也是輾轉曲折,托人再托人,柳明鳳本人沒有見到那啞子,也不認識作畫的畫師,畫出來的圖,也是從那邊直接寄給青離的,寫的自然是沈家的地址。

青離聽說這些時,很想用頭大力地撞牆……

此刻,她回到了飛花樓,而那封信,大概也正在沈家躺著了。老天爺真是存心跟她開了個大玩笑,就差這麼幾天,為啥就不能讓她收了信再走呢?所以眼下怎麼辦?跑回沈家去說一句“我是來拿信的”然後再跑掉?可能嗎?

想了半天,青離皺眉道:“媽媽,可不可以叫那個畫師憑記性再畫一幅?”柳明鳳一怔,但猜也可以猜到青離麵臨的問題,於是歎罵道:“死丫頭,想麻煩死老娘啊!”雖然話是這樣說,還是一扭一扭地去安排了。

青離看著她的背影,心底湧上一絲溫暖——自己都已經有些半絕望半放棄了,而媽媽還這麼不辭辛苦地忙活著。

柳明鳳不是個好人,從來都不是,她愛財如命,放蕩貪淫,飛揚跋扈,逼良為娼,但她對自己,真的是不錯的。

記得幼時有讀過佛經上的一段公案,說一個江洋大盜生前殺人放火,無所不為,但有一天在路上差點踩到一隻蜘蛛時,竟然動了惻隱之心,抬起腳放過了它。當時青離不能理解,覺得那是胡說。世上的人,隻有好壞兩種,既然是十惡不赦的大盜,怎麼可能會發善心呢?然而後來,她漸漸長大,才明白,世界就是這麼奇怪。

青離走進自己的房間,因為太久沒回來,各類東西都放在何處幾乎全忘了,一個個找起來麻煩,想到恐怕要長住了,她索性徹底收拾一遍,重新安放。

翻到一個老藤木箱子時,伴著飛揚的灰塵,卻不意從箱底啪地掉下一本薄薄的冊子來。青離一邊咳著,一邊撿起來看。拂去浮灰,封麵是楷書寫的幾個小字:神機之法。她不由一驚,因為這是父親的筆跡,忙翻開來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