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員小哥知道自家少爺乃是龍虎仙山的仙師,對其道出藥酒的門道習以為常,做東請客的曹正華卻是頓時驚為天人:“林少隻喝這濾淨藥味的香酒,就能品出酒裏有十年齡的山參?”
林立隨意道:“沒什麼技術含量,我連完整的藥方精確到每味藥材的分量,都能寫出來,曹總若是有興趣能挨罵,我還可以將這藥方加些改進贈與曹總,再選個位置合適的地方另起爐灶,搶走藤黃瓦舍的生意想必也不難。”
曹正華有了疑慮,但表麵上又不能幹擾到衣食父母的大少爺裝比,便含蓄說道:“藤黃瓦舍的藥酒是人家鎮店的寶貝,總有它獨到的地方,這麼多年有的是人惦記藥方,但最後都是學得半像不像貽笑大方。鄙人實在不是信不過林少的本事,但年紀也不小了,不想再往別的行業蹦躂,況且林少若猜出人家原原本本的藥方,壞了人家的生意到底也不厚道,您說是吧?”
“杜仲三兩六錢;茯苓一錢;陳皮一斤;馬兜鈴半錢……”
林立兀自念起了幾樣中藥材名稱和分量,每念一樣,曹正華的表情都緊張一分,等他念完“佐以陽性藥材人參或雪蓮為心,十斤烈酒為引”的時候,曹正華額頭鬢角已經滲出了冷汗。
“曹總,我說的這些誤差還算能接受吧?”
“啊?哈哈,毫厘無差,林少早就知道藤黃瓦舍是鄙人名下隱藏的產業啦?”曹正華腦筋很快繞過彎來,略尷尬地笑道。
林立說道:“剛才我說這藥酒稍微有些輕蔑,曹總解釋的時候,則有些回護的意味,想想,也隻有自己的東西才不舍得被別人指指點點吧。”
曹正華豎起拇指:“林少果然了不起!李家和殷家相繼倒在您的謀略之下,不冤。”
林立不置可否:“四大家族該玩完的都得玩完,我剛才說改進藥酒方子倒不是開玩笑,曹總若是信得過的話,不妨按照我給出的房子泡上幾斤藥酒試試效果,也算我感謝曹總熱心的招待。”
曹正華毫不猶豫,敲了敲包房門朝外喊道:“取文房四寶過來。”
“不用那麼正經,有張紙有根圓珠筆就行。”
“誒!林少賜出的藥方那就是我曹某的至寶,順便,曹某還想得到一副林少的墨寶,裱起來當成傳家寶傳下去!”
不管信與不信,曹正華這副毅然決然的姿態擺得是相當合度,哪怕他最後未必會用林立的方子,起碼飯桌上他的尊重能讓人舒服。
當然林立不會上趕著求他用,改過的藥方擁有更廣的適宜人群,不像原來還有部分人不能飲用,想來這家藤黃瓦舍裏,還有專門的坐診醫師篩選客人,否則一旦哪個有權有勢懷著金貴兒子的孕婦喝了藥酒,曹正華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他不用,是他自己的損失,林立的人情已經還清了,隻多不少。
之後用毛筆在宣紙上寫滿藥材和用量,減去幾味原有的又添了幾味新的,林立的字自然是不錯,修道者涉及符篆並非鬼畫符,書法是入門基礎,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小學四年級輟學的人寫出來的。
然後特色菜由服務員送進房間上桌,閑話過後,曹正華知道兩人急著趕路便也收了口才不再絮叨,拿著筷子準備陪著幾下吃完,卻被林立擋住了即將下筷子的手。
“林少還有什麼吩咐?”
曹正華趕緊賠上笑臉問道,現在的二世祖有些怪癖實屬正常,他倒不覺得林立的舉動有何不妥。
林立微抿嘴唇並不回答,不知從哪拿出來根針,放進小桌中間擺著那壇子乳白的濃湯裏,幾秒後指尖將針提起,針尖漆黑。
“也不知哪個二百五,什麼年代了,下毒還給人下砒霜!”
林立口吻不悲不喜聽不出明顯的情緒,曹正華卻當即如遭雷擊,懵然片刻忙亂解釋道:“林少,誤會,誤會啊!鄙人根本不知道這湯裏居然有毒啊!”
“曹總不必驚慌,我心裏有數。”
林立安撫下激動的合作商老板,拿餐布擦淨銀針,隨即坐在原地闔上了眸子。
砒霜當然不是曹正華命人摻進湯裏的,這傻老板舉起筷子頭一個就要吃湯裏的鴨血,他若反應慢些,曹正華便先一步成了替死鬼,哪有人下毒手還這麼蠢?
神識輻散,藤黃瓦舍三百平米的景象都聚在了林立識海,首先模樣有異的便是門口守候的服務員,踩著碎步慌慌張張進了拐角處的另一個包間:“先生,出事了,您讓我下毒的湯,那小子沒喝就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