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兩頰咬肌動了動,這老犢子還真有幾分聊發少年狂的勁頭,竟然擺出一副混不吝的架勢拚狠,這讓他不由得多了抹陰冷在眼底:“老頭,我是個修真者,尊重天意,你既然了這麼就還是沒死成,那就是你命不該絕,我也不強求收走你這條老命,但也勸你惜命一些,好不容易苟活下來的機會,別浪費了。”
憑他過往在陰暗處展現出的實力,兩丈之內,要取個糟老頭子的性命,自然易如反掌,這點殷南庚自己心裏應該有數,但卻怡然不懼:“內庭那位據說是京都沐家的千金說過,修士不得胡亂動用手段傷及凡人,老夫走運撿回來的這條命,林少爺要拿走怕是也不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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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的處境確實有些難辦,地球有道門存在,與華夏朝廷約法三章互為製約,想照域外那等動輒提刀宰人的活著根本沒有可能。
沐紫川在內庭,就是個活著的人形攝像頭,他隻要動用絲毫真元,都算違背道門禁令,而且不像對付皇甫驍時候占著道理。
但殷南庚依舊沒有資格威脅他或者跟他談條件。
“我現在就問你,我的人,你交還是不交?”
林立再度從空間縫隙裏握住天九,利刃皎潔,剛染過數十人亡魂的刀口光亮如新,殺人不見血便是如此。
“拿全部的合同來換,否則沒得商量。”殷南庚說道,還是很倔。
“那好,老子今天就看看,什麼叫沒得商量!”
林立索性放開了嗓子吼道,聲音很大,回蕩在客廳裏繞了幾圈才散。
火藥味終歸是熬出來了,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遇上性子頑固的老年人,觀念的差距立場的差異所在,他們本就該談不攏,場麵本就應該劍拔弩張,一開始就該如此,因為林立脾氣本就不好。
忽然有強風從客廳吹散開來,那個源頭,是林立本身。
外麵的雨裹著風拍打著大門窗戶,但得益於特殊的樓棟建築,大門敞著也吹不進來,但也就是這個原因,屋子內的裝修擺設都沒考慮到被風吹的情況,於是當屋裏有風的時候,天花板上那盞大燈最先遭殃,搖晃了兩三下吧唧掉在了地板上。
殷南庚微微色變。
林立身體裏仿佛有個風眼,大風不停,愈演愈烈,將整件襯衫和長褲都吹得鼓鼓囊囊,繼而轟然爆發出一陣龍卷,再然後,便成了激蕩的衝擊波。
修真者的能量在這個瞬間顯露無疑,真元拍打著所有的牆壁,四麵八方湧動,承重牆也沒能幸免於難,於是整棟四層小樓動搖了,過程持續了大約八九分鍾,結果是房子崩塌。
這就像是一場自然災害,庭中精致豪華的樓房成了攤廢墟,與自然災害不同的是,由人控製的災害並未傷及房中待著的人們,隻是沒有了視覺上的阻礙。
殷子建滿臉惶恐地爬到老父親身邊尋求安全感,殷子脩則麵露畏懼,下意識地躲在兩名羅馬鬥士背後,在她們的前方,蕭破軍和餘思秋被捆縛著,隱有傷勢。
頹靡的老家主殷南庚經曆壯觀場麵神情變得精神了許多,老眼閃爍,色澤有些複雜,但能看到明顯的震撼。
他反應過來,照樣是一方握著對另一方很重要的人質,但林立今天的立場和當初他的兒子在元城被擒並不一樣,林立不是來贖人的,是來搶人的。
這是個很暴躁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