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個與建文帝表字同聲不同寫名字的女子,果然如傳說中的那般幹練精明,家族業務熟稔於心,淡略瞄了三兩眼,道:“叔叔做得很厚道了。”
“不過很多屬於家族的東西,他沒有割讓的權限多麼?”林立笑問。
殷子衡微整後頗有幾成姿色的臉龐不再堅毅,取而代之的冷漠如冰,夾雜些許怒意:“我早知道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隻是沒想到,家族這些所謂的宗親,膽子比本事大了這麼多,中飽私囊得簡直讓我耳目一新呢!”
林立笑容不減,反而盛了些,問道:“那二小姐覺得,你那位同族弟弟的命,我是該救還是不救?拿人錢財不替人消災的缺德事,我也能幹得出來。”
殷子衡不假思索回答道:“以我個人的情感而言,我當然希望林公子任由他去死去癡,殷家這些蛀蟲就算全死光了也無妨,有益無害。但縱觀公子壓倒殷家的全盤格局,我這位血統不差的叔叔,是需要拉進來作為聲援的牆頭草。”
林立重新拾起筷子,清脆的在茶杯上敲了一響兒,灑脫道:“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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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胖子堂堂一個經理,忙前忙後做起了服務員的工作,臨了三人要走時,送到亭雲私廚門外才忍不住問了一嘴:“林少,您當真要守那勞什子承諾?”
林立還當這家夥鞍前馬後憋了這許久是想憋出個啥,結果是這茬,便反問道:“你對這事兒還有不同的想法?”
曾胖子稍作為難,說道:“那王八蛋出了名的記仇,如今知道您的身份,當然不敢再在您麵前跳,可亭雲私廚和鳳興酒樓這邊,宋城忙得不可開交,暫時還派不過來高手坐鎮。”
敢情還是憂愁著腳底下的一畝三分地,林立看著對方問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曾胖子模樣憨實地撓了撓腦袋,傻笑道:“請林少明示。”
林立說道:“從今往後,除了我請過來或者請我來的人,隻要姓殷,甭論是誰哪怕殷南庚,也給我亂棍敲出去。”
“敲不贏人家咋整?您的身價也不至於老是來親自摻和這屁大點事。”
“會敲得贏的。”
林立擺擺手扭頭上了那輛顏色賊騷的法拉利,直接往唐城打了個電話。鄒家是新生流家族,估計也拿不出什麼以一鎮百的高手,索性這看場子的林立便替他們解憂了。
至於鄧荼蘼,剛有些手熱的跡象,竟然就做出不護花回家的傻缺舉動,說是從撩妹寶典學來的欲擒故縱,讓林大少非常無語,但同樣沒多少追女生經驗,又實在說不上對或錯。
騷到極致的豔色調法拉利一路轟鳴停在了兩湖路某棟清幽的別墅外,早已苦苦在門口候著的中年人忙迎上來,開口便是滿肚子敢怒不敢言反而要求人的委屈語調:“還請林少不要跟我那不成器的玩意兒一般見識。”
“手到回春,不會留隱患,小事。”
林立事不關己地朝別墅裏走去,仿佛濟世為懷的仁醫,全然不露裏麵半死不活的人正是出自他手筆的痕跡。
鄧荼蘼屁顛屁顛跟上,聽聞過唐城惡少一手非凡醫術,活閻王癱瘓在床十年,便是他這位兒子親手將其從植物人狀態拉出來,再想想下午殷武被幹得隻剩半條命的樣子,林立竟然十拿九穩全是信心,得有多逆天的本事?從陰曹地府黑白無常手裏搶人?
而恭順走在二人身後那位殷家地位還算高的中年人,心思大抵與鄧二少無異,也是一個勁兒偷偷擦著冷汗,對嘴上沒毛的林家少爺其實沒多少信心。
他不是沒找過別人,但兒子傷得屬實嚴重,商城得勢有名風生水起的幾個名醫全都來瞧過,治病的本事一度令他懷疑這幾頭牲口沽名釣譽,給出的診斷倒是驚人的一致,就跟提前商量好了似的,全是掛著張死了爹的臭臉,咬定了他兒子最多活到今晚子時,也就是午夜十二點。
林立比那些醫生又多個啥?年紀輕輕,不學無術的盛名十五年前就臭出幾千裏地,如今似乎得了身不錯的拳腳功夫,已經算浪子回頭老天給臉了,醫術,又讓人如何敢去恭維。
可沒奈何,就這麼個寶貝兒子,不當活馬醫直接給定成死馬下葬,男人實在狠不下去心,既然這位林大少胸有成竹,當然是寧可信其有不敢信其無。
更何況,診金都交了……
想著自己這些年身居要職好不容易搜刮來的身家,到頭來一毛錢沒留下全送了人,再望望那道頎長恣意的年輕身影,怕是即便醫治無用,也沒可能索要回來了,思慮及此,男人心裏就苦出了好幾斤黃連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