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石說道:“我的風格不是墨守成規,你想錯了。”
“那是什麼?”
“我隻想贏,你倒了對林家造成的損失是巨大的,對我而言,也是難以承受的折損。”陳海石轉頭盯著林立:“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林立自然懂,當初在星城隱而不發,蟄伏數載光陰盤營下的大好局麵,因為他的出現前功盡棄。而後,陳海石迫於形勢,全家人隻帶著幾件換洗衣裳,坐上直升機到了他的主場唐城,期盼贏下一盤更大的棋。
一旦今天他沒能殺掉李世傑,就必然會被李世傑身後的修真者圍殺,身死道消,到時候陳海石的如意算盤,至少崩碎一半滿地珠落,甚至連同林家一起陪他下葬。
所以林立此行的成敗,不僅關乎林家盛衰存亡,還牽連著陳家四口,以及很多人的身家性命。
“原來我肩上的擔子這麼重啊,早知道就不亂來了,搞得自己進退兩難。”林立咧著嘴笑嘻嘻說道,天氣很陰暗,但他臉上有陽光。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還笑得出來。”陳海石說道。
“你這種不愛笑的人,當然不明白。”
“我印象中你也並不愛笑。”
“那你就錯了,我從小就很喜歡笑,帥氣的賤兮兮的我都會。”林立笑得愈發燦爛。
不過笑容感染不了陳海石這樣的人,他未必鐵石心腸,但臉可能是鐵做的,笑這種在平常不過的表情,對他來說好像很困難。
林立一度懷疑這人小時候得過麵癱。
“背負滅門之恨,從飛揚跋扈的紈絝子弟,變成如今這副心狠手辣的樣子,你肩上的擔子從來就不輕。”陳海石說道。
“所以你根本就沒有瞻前顧後,一開始你就知道,自己的決定意味著什麼,但你還是一意孤行,我想問的是,什麼原因讓你突然就迫不及待了?”
原本有很多種辦法打成目標,把李家丟在鍋裏溫水煮青蛙,是最萬無一失的選擇,林立偏偏選了另一條最險峻的山路。
行差踏錯,便是萬丈深淵。
“你猜也知道,又何必問。”林立不肯正麵回答,剩下的時間不多,不足以說清楚這件一言難盡的事情,隻可意會。
然後他反過來問了陳海石一個問題:“你這麼惜字如金的人,今天怎麼肯講這麼多廢話?”
“……”
陳海石陷入沉默,仿佛難以啟齒,片刻後目光才恢複明亮,說道:“碧柔對你的態度,雖說沒有男女方麵的好感,至少也沒有初見時的惡感。”
林立詫異:“把妹妹往一個生死未定的人懷裏推,你這個做哥哥的,怎麼想的?”
陳海石緩慢說道:“她跟姓鄧的有婚約的時候,姓鄧的死了,往後若是不出意外,父親定下的娃娃親應該不會作罷,那麼你就是碧柔的準未婚夫,我不想我妹妹落個克夫的名頭。”
聽上去是無稽之談,荒誕得很,但他的表情空前的嚴肅且認真,不似玩笑。
“行吧行吧。為了不讓你輸,也為了不讓你妹妹克夫,我會活著回來的。”
林立掏出手機看時間,差不多該動身了,便轉身朝大壩的另一頭走去,揮著手邊告別邊大咧咧喊道。
渭水割開了西南兩個城區,他和陳海石從南邊來,現在要一個人到西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