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唇角微勾:“這句話,可不像從五毒門大長老嘴裏說出來的,是不是突然發覺,大道無情且遙不可及,人間反而也有值得推敲的高山流水?”
丹朱鬼臉上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眼中再次流露出多時未見的毒辣光澤,冷聲質問道:“你想動搖我的道心?”
林立俊美臉龐越發燦爛,隻是笑而不語,不置可否。
……
陳強的後勤工作做得十分妥善,楚荷之後,林立又帶著小瓷瓶裏的丹朱,毫無阻礙地見到其他被怨靈附身的幾人,憑借九尾狐玉簪的特殊能量,輕而易舉滅殺怨靈分身。
到最後,自然便是那隻附在徐建義身上的怨靈本體。
林立一路暢通,雙腳邁進了徐家大門,眼前的宅院空空蕩蕩,氣氛極是冷清,原本在裏麵的徐家人以及仆役,都被陳強通過巧妙的方法轉移了,此時偌大的宅子之中,隻剩下徐建義。
林立忽然覺得世事真是妙不可言,他與這幢宅子的緣分,似乎總是跟打架鬥毆分不開幹係——上次來的時候,大戰了被徐老爺子屠殺的貓狗怨妖,這一次,又要跟一隻誕生靈智的怨靈打鬥。
“修煉上百年的老鬼,這點尊嚴還是有的吧?總不會見了我就跑?”他朝著宅邸內部那座亮著燈的屋子大聲喊道。
丹朱的身形從小瓷瓶中飄忽出來,浮在林立身後。
他們並不擔心打草驚蛇,畢竟對方是頗有修為的鬼中異類,實力強勁,更從幾個分身裏能看出其自傲程度,未戰先退,不符合這條老鬼的風格。
而且以擺在台麵上的實力來論,百年怨靈對上兩名化身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相反,勝麵還挺大。
“哈哈哈哈哈!”
亮燈的大窗後傳來陣陣笑聲,很狂很囂張。
“礙於那位的命令,本座不能收回分身,隻好任由你們妄為,莫不是你們真以為,憑一個初入化身的毛頭小子,加一個身死道消隻餘下殘魂的糟老頭,就有資格與本座一戰?”
徐建義衝破窗戶,從三樓跳下落到地麵,身旁盡是被撞碎的玻璃碎片。
“是否有資格,總該要打過了才曉得。”林立語氣薄涼地答複一句,憑空出現一堆符籙,捧在雙手。
他要的是誅殺怨靈於此時此地,絕不會讓對方離開成為後患,故而特意多做了些準備,這些符籙便是其中之一。
白玉簪威力確實可怖,並且對怨靈天然克製,但隻能作為大招保留起來,以便等候時機一擊必殺,否則,玉簪提前露出來,怨靈勢必心有忌憚臨陣逃脫。
“哼!”
被蒙了心智的徐建義拂袖怒斥,道:“小小年紀未免太過不知好歹,本無心害你性命,既然你存心找死,說不得今日隻好讓你葬生於此,事到如今那位也怪不得我!”
他目眥欲裂,眼白處布滿了紅血絲,看上去有幾分駭人,應是極為氣憤。
林立大概能想到怨靈怒火的源頭,一夜不到,自己的數道分身被屠了個幹淨,如何忍得。
丹朱則是對這番話語表現得不屑,嗤笑道:“區區魑魅魍魎,修出靈智就以為能上天了,在修士麵前狂妄,你也真敢說!”
“不妨試試!”
語落身動,怨靈控心之下的徐建義顯然沒心思廢話,朝著林立飛奔而去,速度快得不像話,風馳電掣間便衝至林立眼前,一隻籠罩鬼氣的黑手,更是伸到林立額前不到兩寸的距離。
他很容易就分辨出來,雖然那隻年邁的靈體境界更高,但那個境界稍低的年輕人,才是二者中的主導者,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誰都懂。
林立眉眼凝重,對照丹朱,他對怨靈其實絲毫不曾輕視,時刻屏息嚴陣以待,但居然仍顯得措手不及。
“爆!”
瞬息,一張藍色的符紙出現,看似單薄不堪一戳,卻硬是橫亙在徐建義那隻鬼手和林立額頭之間。
隨著林立促狹的聲音響起,藍色符紙光芒閃爍,紙上奇異的筆墨紋路猶如活了過來,蘊含著靈動且暴戾的氣息,轟然爆炸碎裂。
“十方道氣,擁我真身,攝魂奪魄,斬鬼卻邪,急急如律令!”
藍紙炸開,怨靈那隻看上去似乎能輕鬆刺破胸膛抓出心髒的鬼手,被短暫停滯了進度,林立趁機身形暴退,左手雙指夾起第二張符,快速念完咒語,將符紙朝前扔出去。
柔軟薄弱的一張紙,在咒和語的雙重加持中,擁有了鐵皮一樣的硬度,拋飛中更像是一件暗器。
斬陰符。
破魔符的簡化版,對普通人幾乎無法造成任何傷害,對陰氣凝結為體的靈魂而言,則是無比鋒利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