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絳紅衣裳的年輕人略顯尷尬,還有點茫然。
“還以為參加白帝壽辰的都是道統大派,原來連昆侖山下的附庸都能來,什麼玩意兒!”林立從眉毛到下巴全寫著輕蔑二字。
紅衣服小夥頓時著急了,爭辯道:“我們是受玉虛宮庇佑,但我們也沒說自己是大派啊,你怎麼瞧不起人呢?我們也很努力的啊!”
“關我屁事。”林立無情地漠視了人家的解釋。
幾十米外眾門派聚集的桌席處氣氛明顯微妙許多,大部分人都開始厭惡這第九位寄托人,有性情剛烈的,若非顧及場合莊嚴,甚至想衝出來施暴。
這廝也太可惡了,使陰招不算,怎麼還帶挫人家小門派自尊心的?這叫個劈頭蓋臉。
武當昆侖龍虎山這類超一流大派終歸占少數,修真界底下九成九的,都是叫不上名兒的小道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林立張張嘴,便將在場近千名修士一起得罪幹淨了。
然而這廝似乎絲毫沒有惹了眾怒的覺悟,還在那兒滿口狂言:“趁我左腿的褲腳還沒綁,快自己認輸立場把,否則等我綁好你還沒走,伸伸手指頭都把你打成豬頭。”
“你這廝好生狂妄!”
客席上有人先忍不住脾氣了,拍桌子叫罵,可憐自幼長在深山,說不來髒話爆不了粗口,連罵人都是這麼軟綿綿的,毫無殺傷力可言。
“我去你麻的吧!有能耐上來打老子!”林立輕鬆回擊,臭不要臉的直接罵娘。
肅靜!
沉悶悶的低語從天而降,落在那名忿忿不平的小門派修士神魂以內,隻消一瞬,這人便昏死倒地,而林立安然無恙。
鎮嶽元帥站在遠處歎了口氣,他替下了司儀官,要拿捏百獸坪上的秩序,很遺憾,百獸坪的秩序裏沒有不允許暗算,卻有不允許客席上出現聲音這一條。
老辣如他,豈能看不到林立是刻意在拿著規矩搗亂,但規矩畢竟是規矩,別說他是統禦塗山三軍的元帥,哪怕白帝在此,也不能說壞便壞想改便改。
想著自己變相等於助長了此子的氣焰,饒是以他的城府,都不禁老臉發紅。
此子,實在忒不要臉了!
……
“我從來沒想到,世上有你這樣的人!”
來自瀟湘院的紅衣年輕人對林立印象差到不能再差。
“我這樣的人如何?”
林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憊懶問道。
“無禮,不講道義,沒有教~”
咻!
不等帥小夥把能記起的貶義詞想玩,林立上一場的故技重施,趁人不備又是一枚飛針。
當!
紅衣年輕人橫槍格擋,護住天池穴:“我防著你這招的,無論如何,你都不可能擊中我的天池穴。”
他似乎對自己敏捷的反應和高度的警惕十分滿意。
林立癟著嘴搖了搖頭,一臉嫌棄;他身後坐滿修士的客席上,人們也紛紛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
“楚逐流輸在無心被算,沒料到有人能眾目睽睽不要臉,你不一樣。”
“我可不敢說我比武當山的師兄厲害,你別挑撥離間。”紅衣年輕人依舊保持著他引以為傲的高度警惕,從招式到言語。
林立都快被這小白的智商感動了:“呸!十個你也比不上一個楚逐流,人家輸得無辜,你輸得活該,你是真笨!”
“我哪裏笨了!”年輕人很不服氣。
林立沉默著指了指自己身體最中間的一點,對方低頭看去,臉色瞬間慘白,隻聽對麵的無恥之徒很無奈的聲音傳來:“你在瀟湘院念書,先生沒教過你什麼叫佯攻麼?我幾時說過要紮你天池穴了?”
“這!”
紅衣帥小夥詞窮,千防萬防還是沒逃過這一針,非常尷尬。此時他才發覺自己氣息變弱,筋骨血肉似乎有些麻木。
防不勝防!
“但你沒能同時封住任督二脈,我仍有一戰之力。”
“不不不。”
林立左右搖著食指。
“那隻是你以為,事實上你督脈也被封住了,不信你自己看。”
……
任脈行於腹麵正中,督脈行於背麵正中,看任脈很簡單,俯首便可,看督脈卻不簡單,需要一麵鏡子,或者拚命向後扭脖子。
又或者,請別人幫自己瞧瞧。
譬如幾十米外滿坪修士們就看得很清楚,瀟湘院那名學生背後幹淨得很,莫說封住奇經的銀針,頭發絲都找不見一根。
他們很想提醒那傻小子中計了,怎奈何,百獸坪上觀戰不許說話,更不許神識傳音。
於是那麼多人就隻能眼睜睜看著紅衣年輕人死命扭著脖子,看著林立提著刀一步步無聲靠近,當林立緩緩提刀指向年輕人胸口,他們已經沒眼繼續往下看了。
“別找了兄弟,我逗你玩的,你督脈沒被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