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青年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渾身骨頭哢擦作響,站起身來抖了抖風衣,問張宵:“有人向你們告密?李建成?還是我當成兄弟的兩個家夥?”
“不知道。”
張宵今天好多問題都不知道,比如他不知道比他小幾歲的男子的身份,比如現在這通電話裏,想對林震天和韓玉下手的人為什麼撲空。
“你是麒麟幫的白紙扇,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長發青年無奈地看著他。
“巧得很,這個我知道。”
張宵想了想,說出了如下這番話:
“麒麟幫隻是林少爺手中的一把刀,林氏集團才是握刀的那隻手,刀的任務隻是順著方向砍過去,手才能決定往哪個方向砍。”
“那麼你是不錯的刀尖。”長發青年誇讚道,他並不喜歡眼前這個陰鷙的男人,但是很欣賞——很多人對張宵都是這種態度,包括陳海石跟林立。
“有沒有想過跟著我?”
“我不是林大少的刀尖,也不會是你的刀尖。”
張宵對迎麵拋來的橄欖枝不露絲毫熱情,這世上他願意誓死追隨的人隻有一個,也隻能有一個。
“走吧,盡快完事兄弟們也好回西城休息了。”他催促道。
長發青年微低著頭,臉上掀起一絲笑意,看起來是很俊朗的,秀致斜眉大眼睛,像極了漫畫上常見的美男子。笑容的分寸也是極為優雅的,“走不了了,今天你們都走不了。”
張宵暗叫不對,這種場麵當然不會是對方突然抽瘋發神經,那麼便一定是有埋伏。七寸匕首寒芒驟閃,自袖中而出,直逼長發青年脖頸。
張宵跟了蕭破軍六年之久,不僅因為倆人過命的交情,他本身的心計與實力也並非泛泛之輩,而除卻辦事利落與算計以外,他在殺人搏鬥方麵,最純熟的便是這一柄袖中刀。
蕭破軍曾經都險些折在這把匕首之下,千鈞一發能避開這刀的人,自然不多。
鐺!
脆響悅耳。
那柄合金鋼鍛造的匕首,在刀尖與脖頸相距毫厘的時候,應聲斷成兩截。
張宵反應極快,一擊未能得逞,當機立斷選擇後撤,幾次後跳來到房間門口落定身形。
事實證明他的反應是正確的,在他剛剛後退的一霎那,房間裏邊響起幾道沉悶聲音,幾顆鋼珠從樓上砸下來,落在長發青年周圍,硬生生將三樓樓板與腳下樓板整整齊齊砸出幾個洞。
每顆鋼珠和花生米差不多大,兩層樓板被擊穿的孔洞,卻都有著和碗口相當的麵積。
這樣的威力,如果血肉之軀挨上兩下,不死也得脫層皮。
咚~咚~咚~
沉重腳步聲悠然響起,步伐很緩慢,但每走一步,樓板都要跟著顫三顫。
張宵充滿筋惕的看向三樓的樓梯口。
跟著他來的七個混混已經慌了,舉著鋼管拿著砍刀,但明顯氣勢發虛。
幾名暗勁期的武者倒還算鎮定,不過也退到了門口,有人伸出腦袋想向外麵的人求援,被張宵阻止。
從三樓下來的人終於露出真容,荒誕的是,腳步聲宛如龐然大物,出現在眾人麵前的卻是個尖嘴猴腮雷公嘴,又矮又瘦,跟西方傳說裏的哥布林有幾分相似。
他服飾很奇怪,上身隻有一條褡褳斜著披在肩頭,胸口肋骨一條條凸顯,下身卻裹得很厚實,穿著棉褲,腰上還露出一截秋褲。
“範老爺,有勞了。”
長發青年對這怪物長相的人很是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