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齊樹根重重砸下地麵,林南腳步一踏,已經在他離地十尺時以巧勁托舉住,這才沒有讓他來個倒栽蔥。饒是如此,地麵還是被林南踩出了兩個深深腳坑,也虧得她走的是煉體的路數,不然先前的那一下自己都夠嗆,更別提托住他了。
齊樹根眼中金星直冒,身體陣陣虛弱感滌蕩。要不是麵對這樣的生死關頭,他早就閉上眼睛大睡了,方才那幾下雖然隻是寥寥數招,但無一不是耗費了巨大心神才使出來是殺招,能到這一步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哈哈哈,今天真是讓我血液沸騰的一天,這次真是不虛此行。”尚在高空的金烏之王這次不敢再托大,生怕給林南可趁之機,不過處在一個相對位置之後,它反而沒有絲毫挫敗感,眼瞳猩紅一片,充滿了嗜血的狂熱。它兩片薄薄的細唇長出了扁直尖喙,頭頂飄逸黃發更是化作了軟羽,原本邪魅的麵容不複,再加上半身軀體變化後,徹底成為了不倫不類的“鳥人”。仗著本體有充足血氣就連脖子上的傷口都難得處理,高傲的金烏之王俯視著下方讓自己受此重創的人類,語氣仍舊是狠戾無比:“看來你們並不似表麵那般簡單,也好,越是難殺,就越是滋補。陳海耶你這個臭女人,待我吃掉你門下這三個後輩,就能徹底化出人身,到那時,便教你永世不得超生!”
它還是把仇記在了陳海耶頭上,還是那副藐視他們的神態,這讓齊樹根感到有些無語。看來這隻鳥的開化程度仍舊是非常有限,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認倒黴。
不過齊樹根雖然處於弱勢,卻絲毫無懼,反正憂懼也於事無補,他的眼中複歸一片清明。
“聽聞佛有三者不渡,無緣者不渡,無信者不渡,無願者不渡。金烏,你執意要殺死我們,真就當我齊樹根就真的拿你沒辦法嗎?”他嘴角露出了冷笑,孱弱的身軀猛然間氣勢勃發。
可惜,無緣無信無願者,真的完全不在意這些細節。“黃口小兒,莫在那裏虛張聲勢,你們人族最是狡詐,信你?還是不要再做無謂掙紮,乖乖化作本王腹中餐吧!”金烏之王獰笑著衝下來,這次勢必要不留活口!
林南這下子也沒法了,頭都不轉便嚴肅問道:“怎麼辦?”
齊樹根聲勢還是那般充足,但是卻沒有回答如何對敵,身形移向了她,“有妙招。”
他剛一搭上她的手臂,林南不明就裏,然後。
沒有然後了,齊樹根其實已經無計可施。他擠盡全身最後一分力氣,將林南丟出了十丈,一聲大喊:“跑!”
沒有悲涼,沒有後悔,隻有決絕。
俯衝下來的金烏之王宛若一架失控的戰鬥機,朝著下方進行最後衝刺。即便是不用它的本命真火,也能以這個衝撞殺死這些陰險而卑微的人類。天空隻聞呼嘯聲,地麵暗無天日。
齊樹根不再看頭頂上方的金烏,而是伸出了一隻手,輕輕揮了揮。他麵對的方向,正好能夠看到章滿晴和林南。
英雄救美這樣的死法,也算是不錯了,他有些自矜的歎道。
時間仿佛停止了,畫麵隻有三人的身影在風中飄搖。林南眼中的慌惱,章滿晴淒楚,還有他在最後一刻的豁達,都無所謂了。
龐大金烏在離地十尺時忽然頓住,三足中探出其一將閃過正麵衝撞的齊樹根抓在爪心,卻沒有立即握死。在立地站住之後,本身低頭半人身彎下了腰,看著近在咫尺的渺小存在,它深深吸氣嗅了嗅,而後舌頭探出舔了舔齊樹根身上的血口,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多麼美妙的味道,啊,這樣的美食實在是令本王無法鎮定,這位護花英雄,我是生吞了你,還是一點一點慢慢品嚐比較好呢?”它瞧著齊樹根,臉上的猙獰不再,伸出獨臂輕輕撫摸著他的臉,大度道:“給你個選擇的機會吧。反正你隻是用來開胃的,那邊還有兩道主菜。”
齊樹根怡然不懼,他又何嚐不明白對方隻是想要看到自己驚恐絕望的模樣?到了這裏,他倒是放鬆下來了,感受到骨肉擠壓的力道,他咬牙道:“我胃裏還有你金烏一族的熟肉沒消化完,要不要吐一點先給你嚐嚐,哈哈哈...”
八百年的金烏之王怒不可遏,怒極反笑,爪上力道加大幾分,若不是嫌死屍會失去鮮味,它還真不介意一把捏死這個陰險小子。它喉嚨之間的鮮血濺射到了一些到齊樹根身上,它邊單手五指並攏朝著齊樹根身上紮去,打算來個徹底的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先掏出點利息來品嚐一下。
“孽畜住手!”一柄秀美桃花,穿過了空間距離,朝著金烏半身電射而去。這已經不是章滿晴所能控製的距離,所以她至多隻能當做標槍投擲而去,希翼這一擊能夠集中金烏之王的半身這個唯一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