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齊樹根久不得寐,那邊章滿晴亦是翻來覆去。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章滿晴今年二十三,她在十歲那年跌跌撞撞被初次下山的吳夫人識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隻在幼時便能看出有化蝶之姿,吳夫人原本是想找個丫鬟來著,結果章滿晴順利登上了弟子之位....
玲瓏的不隻有身段,還有心。別的女孩家隻要有出眾的容貌,往往就不注重腦子的提升,一門心思除了外表其他都不大上心,以為找個男人然後輕巧一句你掙錢養家我貌美如花就是正道。久居風月場所見慣形形色色的男人,近如鳳凰男,遠到權貴二代富家子弟這些花瓶女眼中的香餑餑,幾個不吃腥哪個多靠譜?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章滿晴從來不覺得依賴一個人是件美好的事,更別說滿足於單純做一個花瓶或者被使喚還要心存感激的丫鬟。
論外貌,臨海偌大一座繁華城市,雖然未曾公評什麼美女,但她一定能進前十。這是見過她的男人,甚至女人的第一眼第無數眼後得出的結論。
女人的第一生命是外貌,第二則是氣質,女人如果缺少氣質那對美貌也是一種糟蹋。她的氣質自然是極好的,這些年耳濡目染,如果說近朱者赤,那麼吳夫人比較世俗之人則是不折不扣的芝蘭,章滿晴長居在她的身畔,久而自芳。對人對事,一顰一笑,輕重緩急,都拿捏得當無懈可擊,莫怪那麼多好色風流之人將其視為女神,她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女子。顯然這些人還不知道女神還身懷劍根,是個正兒八經的出世人,否則依在世人對出世人的獵奇感,恐怕更加心癢難耐。
雖然是女神,卻也隻有一小撮人有資格這麼認為。這一小撮人無一不是精英,因為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得見女神一麵。而相對的,章滿晴雖然有著天字號紅牌的大旗飄揚,但藏在人間的仙女仍舊也是仙女,門不當戶不對的,哪裏是那些“貴客”所能染指的,區區點藥劑,或者一個小幻術,就能讓對方...樂嗬個半天還以為有過那什麼。也正是因為冰清玉潔,所以對於男女之事知之甚少,甚至乎不知,偶爾看到些帶著情欲的雜誌書畫,都是紅著臉挪開。
但就是這麼個美貌氣質俱有而其他各方麵也成熟唯獨感情未染纖塵的女子,乍然見到嘴甜長得還不錯人又上進的齊樹根,說熟視無睹就當他是女人就好,換做林南這樣性格天生寡淡的女子可能讓人相信,但她,做不到。再者也沒有誰規定仙女姐姐喜歡什麼樣的人需要符合什麼樣的條件,何況她並不是什麼仙女,她隻是一個艱難上位才混上弟子的女人,和齊樹根倒有那麼點殊途同歸的意思。拿這些來說,看上眼看不上眼,都不奇怪。畢竟緣份二字,最是讓人捉摸不透。
二十一歲走出了不一樣人生的齊樹根,終於吃什麼能補點什麼,上蓬萊島之後更是什麼山珍都品嚐了一遍,連金烏都吃上了,略顯瘦弱的小身板這才像模像樣長出點腹肌。清秀的臉龐搭上健壯的小身板說帥還差點,說飄逸,當得上。他在洞中盤坐兩個小時還是了無無睡意,不知是破境之後的後遺症還是金烏內丹吃多了被燥意惹得實在無法入眠。既然漫漫長夜無心睡眠,何不出去吹吹冷風,省得一身燥熱又沒有女人,怪難受的。
卻看到美人舞劍。
他不動聲色欣賞那嬌俏身姿,沒有大煞風景地出聲驚擾。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絳唇珠袖兩寂寞,晚有弟子傳芬芳。人間美人在仙境,妙舞此劍神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