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神色一呆,心中立時有幾分不舒服,不過也不大在意,或許是第一次進國公府,人家故作矜持,有些進退失據呢,此乃常事,倒也算不得什麼。
可張祈安卻心中冷笑,已經明確無誤的判斷出,那女人真正是來自何方?而且看樣子還是個愣頭青,竟然敢隨意仗著後世見識大搞名堂,觀其行事,分明是個不知收斂之人,豈不知禍從口出,懷璧其罪的道理?
心中當下真是萬分慶幸,這些年來,並沒有任意留下什麼顯眼的蛛絲馬跡,即使對方懷疑自己的身份也無所謂,沒人能奈何自己,真要是追問個沒完沒了,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隻是得和那個什麼寶釵姑娘劃清界限才好,少不得要暗中提醒幾下,即使是一個男人想在這時代搞風搞雨,都是自取滅亡之禍,更何況是個區區女子了。
對於那位寶釵姑娘,張祈安最初的吃驚過後,反而心裏坦坦蕩蕩,該來的麻煩總歸要來,坦然麵對即可。
不過他卻不相信對方真的和自己一樣,乃是什麼靈魂穿越,世上豈能有如此湊巧之事?不過心中到底拿捏不定,還要等日後慢慢觀察,方能知曉個明明白白。
張祈安估計是類似鬼上身的稀奇事件,一覺醒來,隻是腦海中多了些奇異見聞而已,這種事倒是屢見不鮮,經常有各地的百姓忽然滿嘴胡話,大說自己乃是什麼前朝人士,家住哪裏雲雲。
不過這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自己怪異之態的人們,早已被聞訊趕去的錦衣衛秘密處死了,這位寶釵姑娘還算是個聰明人,絕口不提自己的最大秘密,倒也不怕她今後為此事而連累親人。
其她人互相說些閑話,既然祈二爺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大家自是以他馬首是瞻,也不提什麼趕過去老祖宗院子之類的話題,即使是紫鶯心中同樣不急,反正來客是要在園子裏住上些日子的,大家多坐一會兒在過去也不遲,何況以自家小主子們的貴重身份,來人還不夠資格令她們聞訊即到。
彼此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此時老祖宗又派來個丫鬟催促大家,張祈安這才懶散的笑道:“那就同去吧,也好見識見識那位巾幗英雄的廬山真麵目。”
“嘻嘻,倒要看看那位姐姐是否真的出類拔萃,快走,我都等不急了。”
憐霜早就坐立不安的來回扭動身子,此時更是急不可耐的叫嚷,聽的大家哈哈一笑,紛紛站起。
當下姑娘們在丫鬟的簇擁下,披上外衣出了翡翠軒,一路上朱氏故意走在蕭氏姐妹身邊,不停的噓寒問暖,這些日子蕭家太太日夜守著她,殷勤伺候,跑前跑後的可是累得不輕,令朱元香都有些大感受寵若驚了。
知恩圖報,朱氏立刻把個蕭氏姐妹當成了自家妹妹,自然是格外對她們在園子裏的生活上心,張祈安和沐憐雪走在最後,彼此相視一笑,看樣子,今後不必再為小姐妹擔心了,這有了園子裏最大的靠山,今後的舒心日子已經是指日可待了。
沒用多久,眾人一起進了靜心堂,因來人身份乃是多年未見的三房親侄,惹得整個家族的女眷聚集一堂,正在笑著和兩位嬌客說話,一邊的八仙桌上,早已堆滿了小山一般高的見麵禮。
老遠就聽見一個嘰嘰喳喳如銀鈴般的悅耳聲音,伴隨著女眷們的笑聲,姑娘們臉上微笑,不覺快走幾步,一起走入花廳中,張祈安走在最後,漫不經心的聽著裏麵對話。
“老祖宗,這是孩兒精心調製過的玫瑰香露,另外還有蘭花,百合等各種香粉,今日特意多預備了些,本就是準備送給各位嬸嬸的一點心意,嗬嗬。”
“真是個有禮貌的好孩子,哈哈,那就生受了你的一片心思,好好,真是好東西。”
滿屋子女眷察覺到有人進來,同時扭頭朝外麵看去,見是姑娘們一同到了,紛紛含笑示意,又眼尖的瞧見祈二爺走在最後,立時笑容越加親切。
正在獻寶似的拿著一個漆盒的姑娘,眼看著老祖宗笑容燦爛,隻是朝著外麵看去,也不在理會自己,心中一動,這張寶釵急忙放下手中的盒子,神色疑惑的轉身走到弟弟身邊。
姑娘們紛紛好奇的打量來人,那兩位少男少女也同樣好奇的打量她們,這張家大少爺張安,倒也人如其名,長得貌似潘安一般,其人麵如傅粉,唇若塗朱,身材中等,整個人神色恭敬的走前幾步,真可稱得上是揖讓退遜,謙恭特甚,一時間使得周圍女眷全都暗自點頭稱許。
女孩們心中升起幾分好感,又都知道了他家的遭遇,暗道果然是遭受過家破人亡的少年,確實比自家的幾個兄弟懂事多了,這一番不幸際遇,焉知對於人家不是一種曆練,是福是禍還真說不清楚呢,看這端正謙遜的做派,假以時日,不難家族在他手中重新顯耀。
含笑施禮,姑娘們神態落落大方,毫無一絲扭捏之處,到立時讓幾位客人暗讚果然是名門之秀,確實是一舉一動不同凡俗,尤其是神色隱然間,還有些不屑嫉妒的少女,此刻心中驚訝稱奇,一臉親切讚歎的表情。
和弟弟恭敬神色截然相反,這小姐張寶釵神色透著幾分傲然,無來由的好似個公主般驕傲,毫無因為來人都是國公家的小姐,就感覺低人一等,反而自視甚高的笑道:“寶釵見過幾位姐姐妹妹,今日到府上拜訪,預備的禮物不多,倒是不夠分給各位了,還請千萬莫要見怪,明日就吩咐下人把小禮物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