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時的母親,因為年幼時雙親就已先後病故,一直被沐英收養在家中,當作掌上明珠般視如己出,燕王用意自然是籠絡雙方,所以母親身份非同小可,背後有整個黔國公府撐腰,這麼多年來,才沒有被二太太的宗室女身份壓製住,反而穩穩的勝出一籌。
論尊卑,大家都是皇親國戚,論親近,母親身為國公妹妹,叔叔乃是太祖義子,可比一個普通皇室遠親強上許多了。
給母親的口訊自是討要銀兩,順便解釋下自己的計劃,而給父親的書信除詳細解說計劃外,就是讓他把多次遠征南安,受傷的將士挑選些舉家遷來,一來增加莊子人口,二來替父親分憂,畢竟愛民如子的他,不可能不為手下出生入死的兄弟著想,遷過來後是軍戶也好,還是農戶也罷,反正是平民,都要向朝廷上繳賦稅,而不會成為自己家的莊戶。
要做的事很多,不過可用的人才卻少的可憐,除了張棟兄弟倆,跟來的長隨主要任務得守護園子,一來二去,張祈安就把主意打到身邊的丫鬟身上。
這日清晨,用完早飯後,張祈安拉著煙翠和碧翠跑到院子中,張婉兒看的稀奇,也跟著過來,她這一動,自然是滿院子丫鬟望風景從。
原本打算跑到假山涼亭中,可看著後麵跟來的一大幫女人,張祈安苦笑著停下腳步,指著院子一個角落,那裏正好有棵大槐樹,說道:“大家搬些木凳過來一起坐吧,正好我有事和你們說。”
不知道二爺要說什麼,好奇的丫鬟們,趕緊四下去尋找凳子,張婉兒抬手整理下被微風吹亂的秀,笑道:“小弟,你又要弄出什麼古怪的事?”
嘻嘻一笑,張祈安殷勤的跑過去扶著姐姐走到樹下,接過煙翠手中的椅子,放好後又體貼的扶著姐姐坐下,隻看的張婉兒捂嘴嬌笑。
“這無事獻殷勤,肯定是有事求咱們呢,說吧。”
“嗯,我是想拜托姐姐教大家識字,還有術數,至於詩詞一類的,就不用了。”
秀眉一揚,張婉兒笑吟吟的問道:“為何不學詩詞,這女孩家家的,學些詩詞,可是能陶冶情操哦。”
笑著搖頭,張祈安不同意的道:“我的意思是讓大家學些有用的知識,識字可以看懂賬本,術數可以教會大家記賬,另外我還想請人教大家醫術等方麵的學問,詩詞雖然高雅,但卻不適合平民百姓。”
了解的點點頭,張婉兒又問道:“可這些都有賬房先生去做,病了可以請醫師呀?”
“求人不如求己,反正我看大家平日也沒什麼事,與其荒廢青春,還不如學些東西,就算嫁人後,這腹中有了才華,也能管好家中瑣事,處理好人情往來。”
“可是二爺,家裏人都說無才便是德,以前我們都曾跟著小姐學過幾天字,自從家裏反對,後來才不了了之。”秋雲諾諾的言。
聽到這話,張祈安意外的看了有些得意的姐姐,接著笑道:“什麼無才便是德,那都是那些文人說的混賬話,這沒有學問,就無法明辨是非,讀書可以見禮明透,可以改變命運,不要去相信什麼女戒一類的混賬書,什麼未嫁聽父,出嫁從夫,三從四德的都是狗屁,願女兒粗識字,酒譜茶經相夫子,說的動聽,還不是要讓你們老實的遵守婦德,其實是為了男人能更好的欺壓你們,哼。”
這一番與眾不同的見解,隻聽得一眾丫鬟目瞪口呆,神色間有些猶豫,就是飽讀詩書的張婉兒,也不理解的沉思,看到她們的樣子,張祈安知道這番話還不能被馬上接受,不過他也不強求有人讚同自己,畢竟女權社會在這個時代,基本上是不可能形成的,隻要讓她們多多少少能記住自己的話,也許將來會努力爭取一下,起碼不要任由別人去主宰她們的命運,隨波逐流的渡過一生。
張祈安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改變一個朝代的諸多陋習,畢竟這裏麵有很深層次的原因,而明初永樂皇帝太過強勢,任何反對意見都不會被輕易接納,而思想保守的文人大臣們,更不是隨便能說動的。
他也曾經想過去影響朝局,開海禁,通海商,改良火器,建立新式學校,取締東廠錦衣衛,消滅宦官,廢掉皇室宗親的特權,平衡文人黨政,傳播新思想,豎起新信仰,征服北方,甚至建立君主立憲製度,成立國民議會,最後三權分立,乃至人人平等,中華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