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和哥哥穿新衣是為了給二爺當差,可不是為了在外頭炫耀。”弟弟張梁趕緊解釋,身邊的張棟興奮的點點頭,說道:“以後每天早上,我和二弟都要去內宅大門那,守著二爺出來,我倆以後就是二爺的親隨了。”
“哎呀,你看看娘的臭腦瓜子,這麼大的事都給忘到腦後了,對對,這幹差事可不敢穿的寒酸,沒得給二爺丟臉,以後你們兄弟好生睡著,娘負責按時喊你們起床,趕緊去鍋上自個舀粥吃,案子上還有拌好的醃蘿卜條。”
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張家嫂子說完後,風風火火的朝著屋子中衝去,隻看的兩兄弟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的聳聳肩,倆人走到廚房,張棟忽然說道:“老二,你拿個幹淨的木盆打點清水去。”
“幹啥?吃完飯在洗臉,時辰還早呢,不著急。”張梁抬頭看看天色。
“去,洗臉還用叫你打水?”張棟作勢用腳踢了弟弟一腳,笑罵道:“趕緊滾過去,把昨晚二爺送過來的食盒在洗一遍,二爺不是說了嘛,今後就在咱家吃食了。”
“對,對,我就去,好像昨晚那好看的盒子,被月兒放在她的床頭上,我這就取出來。”說完話,張梁小跑著衝向妹妹的屋子,正好此時張家嫂子走出房門,皺眉道:“慢點,別摔著,你穿的可是新衣服。”
“放心吧,娘,我心裏有數。”張梁叫著從張家嫂子身前跑過,不一會兒,就提著一具三層漆盒出來,朝著水井處跑去,一個小身影揉著眼睛走到門口,打著哈欠看著遠去的背影。
張家嫂子頭疼的搖搖頭,指著剛剛睡醒的小身影叫道:“趕緊回去披上衣衫,這大清早的,也不怕著了涼。”
“哦,好··”沒弄清狀況的張月兒,揉著眼睛轉身,踢踏著布鞋走回屋內,咣當一聲,木門被她帶上,好一會兒也沒了動靜,估計又去補覺了。
看著兩個孩子狼吞虎咽的喝著稀粥,張家嫂子心中再也沒有如往常一樣,看他們左右都不順眼,笑眯眯的往一個洗幹淨的陶罐中舀了幾大勺厚厚的米粥,又在一個小盒子中添上鹹菜,把早就煮好的雞蛋放進去三個,想了想,又取出一塊油紙,放上四隻雞蛋包好,一邊做著一邊輕歎道:
“也不知道二爺怎麼想的,竟然喜歡吃這等百姓家的食物,好在咱家用得都是莊上種的稻米,不然那米鋪賣的糙米,粟米可怎麼入他老人家的嘴,那這也遠遠比不上府裏用得貢米好吃,中午的菜,一會兒娘就悶個野雞,聽說府上做的野雞崽子湯,光是用的配料,那花的錢就夠咱家吃上一個月了,那得什麼味道啊!”
神色羨慕的說完,隨手把食盒拎起,張家嫂子走出廚房,先把紙包放在張棟的手心中,說道:“這四個雞蛋給你們倆吃,放懷裏捂著,不怕涼了不好吃。”
“這食盒老二拿著,小心些,走路時瞅著腳下,別打翻了。”
“娘,您和妹妹留著吃吧,我們倆都吃飽了。”從沒受過如此關懷的張棟,有些不知所措。
“叫你拿著就拿著,是娘以前對不起你們,今後啊,娘一定改。”張家嫂子有些慚愧,眼睛不知不覺有些紅,趕緊背後身去,用衣袖擦擦眼角,嘴上還說道:“你看這灶房裏的煙,怪熏人的。”
相視一笑,張家兄弟神色間,有著數不盡的感慨欣慰,也不說破,張棟直視手掌中的溫熱紙包,不覺得用力抓緊。
“娘,您放心吧,以後兒子肯定讓您吃上府裏的好酒好菜。”張梁拍著胸脯保證道,聽得張家嫂子嗬嗬直笑,順著他的話,慢慢轉身,滿意的道:“那可不敢想,隻要你們倆有出息,咱去城中的大菜館吃去。”
“對,去飄香居,我聽前麵皇莊上的二狗子說過,那裏的菜可好吃了,等咱一家人好生逍遙一回。”
相比弟弟滿口保證,張棟則一直微笑不語,明顯比昨日沉穩的多,那段離奇際遇,無疑讓這個鄉下少年眨眼間成長不少,變得更加充滿朝氣。
又說了會閑話,母子間都有些真情流露,多年隔閡不知不覺中,慢慢貼近融合,兄弟倆簡單的清洗下,幫著張家嫂子收拾碗筷,提著食盒,就要告別母親出門去,可張家嫂子伸手一攔,忽然從懷裏掏出一個繡著圖案的香囊,沉甸甸的重量不輕。
“拿著,這裏麵有二十兩銀子和幾串製錢,都是最新的永樂通寶,六兒你小心收著。”
“娘,您這是做什麼?幹嘛要給我們這麼多錢?”不解的看著母親,兄弟倆趕緊朝後退了一步,不敢伸手接過這個紮眼之極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