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拔箭(五十二)(1 / 2)

葉諾也呆了呆:“我睡了三天?”

“是啊!發了兩天的燒,硬灌了好幾碗藥,昨夜裏燒才算退下去。”

“藥都是您煎的吧,真是麻煩您了。”

“傻話,病好了比什麼都強。”馬大嫂放下藥,“趁熱把藥喝了,我正好告訴展大人你醒了,免得他擔心。”

葉諾一聽展昭的名字就咬牙切齒:“展大人!他怎麼不來瞧我?”同時暗自心道:肯定是心虛,不敢來看自己。

“展大人的腿傷未愈,公孫先生命他在床上靜養。他前兩日瞧了你好幾回,今天早上還問起你呢。”笑著說罷,馬大嫂轉身出門去了。葉諾有些怔仲:原來他的腿傷還沒好……

孟離摸到桌上的藥,端至她床邊,將她扶起,柔聲道:“吃藥吧。”

“二哥哥,那天展昭是帶著傷去找我的麼?”葉諾低低問道。

“……對。”孟離遲疑片刻,如實道,“他確是帶傷堅持去找寧王和你的。”有意無意間,他加重了“寧王”二字。聞言,葉諾又不語了,一口氣把藥喝完。因為她心不在焉,幾乎察覺不出藥的苦味,不若以前在家時那般叫苦不迭,如此異常,孟離又怎麼會察覺不到。

“對了,寧王呢?找到他沒有?”她終於後知後覺地想起另一個人。

“找到了,在蘆葦叢裏。”

“他沒事吧?”

“聽說受了點涼,沒什麼大礙,皇上已經把他接入宮中調養了。”

葉諾長出口氣:“還好還好,總算全都安然無恙。”

桌上的箋紙墨痕初幹,展昭有些疲倦地擱下筆,輕輕捏了捏眉心,再細細整理好那一疊小楷,作為旁供,此番江南所查之事已盡數寫下。不知不覺,已是月上中天,而他手邊的藥早就涼透。他不在意地端起,飲盡,涼藥比熱時還要苦上幾分,澀苦久久地停留在舌根,徘徊不去。

燈火搖曳,他略略舒展身體,突聽“啪”的一聲,火中爆出一朵燭花,纖小璀璨,煞是好看,引得他淺淺一笑,起身關窗。

窗戶將攏之際,卻見不遠處的桂花樹後似有人影晃動,展昭定睛望去,有一人躡手躡腳地自月牙門溜進來,月明風清,桂香浮動,樹影從她的臉上移過,雙眸晶亮若星,正是葉諾。

這丫頭,受了傷不好好歇著,跑出來做什麼?展昭皺眉,正欲喚她,又見一人自月牙門進來,一把攔住葉諾的去路。

“二哥哥……”葉諾做錯事般地道。

孟離語氣不善:“你不好好養傷,亂跑什麼?”

“我想去看看展大人,也不知他的腿傷好了沒有?”她的聲音很輕,展昭卻聽得分外清晰,不由怔住:她自己的傷還未好,怎麼還惦著自己。

“胡鬧,哪有姑娘家三更半夜進男人房間的,快些回去。”

葉諾賠笑道:“你不是說,若非因為他,我的胳膊早就廢了,要我去謝謝他麼?”

“我有讓你大半夜地來找人道謝麼?”孟離似乎惱她狡辯,隨手在她頭上敲了一記,後者輕叫出聲。

“那你也沒說應該挑什麼時辰啊,再說現在不過亥時初刻,也不算是大半夜。”葉諾的聲音透著幾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