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連叱馬,回嚷道:“吳大奶媽交代了,我可不敢讓你有事!”
寧晉暗罵一聲,回頭望去,就見馬車後五六丈遠,殺手施展輕功,正自緊追不舍,其中一人還邊追邊挽弓搭箭……
“當心,有箭!”他朝葉諾大喊。
葉諾猛地一扯韁繩,馬匹往右疾轉,射來的箭皆釘在馬車的壁上。
“連本王都敢動,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寧晉怒氣衝衝,“你快下車,我來對付他們!”
葉諾邊馭車邊回望,壓根不理他:“你坐穩就行!”話音未落,又是猛地一扯韁繩,馬匹往左疾轉,避開射來的箭。
殺手正在逐漸逼近,寧晉愈發焦急:“這樣不行!”
“你會水麼?”葉諾沒頭沒腦地問了他一句。
“會一點。”
“那就好!”
不遠處便有條河,葉諾尋思著,在陸上怕是逃不過了,到了水裏,尚有幾分機會。寧晉也看見了那條河,頓時明白葉諾的意思。
馬車朝河疾衝,殊不料將到之際,後麵接連的幾箭全都射在馬匹身上。馬兒吃痛立起,長嘶一聲,繼而屈膝栽倒。盡管心疼,眼下卻不是憐惜馬兒的時候,葉諾跳下車,攥緊寧晉的手往前跑,隻聽見身後利箭破空之聲,而麵前河水湍急……
寧晉雖說會水,可見了這樣的河水,不禁一陣發慌。葉諾毫不猶豫,一腳把他踹下去,然後自己緊跟著跳入水中!
這幾日來,包拯都在細細查閱那兩本賬冊,連每日的飯菜都是命人端至書房,草草用過。展昭則被公孫先生勒令不得下地,隻許躺在床上靜養。幸而這幾日衙門並無大事,他遂老老實實地依命養傷。吳子楚一連幾日都到城外等候寧晉,可惜始終不見他們一行的身影。
到第三日上燈時分,吳子楚鬱鬱而歸,思量再三,緩步走向開封府內展昭的住所。
燈盞溫暖,展昭正半靠在床榻上,手邊一本詞集,書頁嶄新,顯然並不常翻看:“子楚兄請坐,恕我失禮,不能……”
“你我兄弟,不講這些虛禮。”吳子楚自在地坐下,又自己斟了茶,待看清展昭手邊的詞集,不由失笑,“柳耆卿,就是那位奉旨填詞的柳永吧。你怎麼會看起他的詞來?”
展昭有些澀然,淡淡一笑:“這幾日閑來無事,隨意翻翻。”其實此詞集是他特意找公孫先生借來的,隻說是養傷無趣,打發時間之用。
吳子楚心中有事,也不多計較,飲罷茶水,正色道:“今日已是第三日,按理說,寧王他們也該到京了,會不會是路上……”他沒再往下說,不吉利的話他不願說出口。
展昭當然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這幾日來同樣的念頭也在他的腦中揮之不去,盡管他竭力想摒棄這念頭,將心思挪開,但見日升日落,已是三個晝夜過去,卻始終沒有傳來他們的消息,他又如何能夠安心。再如何耽擱,最遲明日也該到京城了!若是明日……展昭暗自深吸口氣:那麼多半就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