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著拿起信封,再一細看,便鬆了口氣。牛皮紙上隱隱有兩道黏絲絲的痕跡,我伸手往桌麵底下,抽屜上方一摸,撕下兩條已經不太粘手的雙麵膠。
雙麵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貼上去的,大概是臨界失效,被我剛才開關抽屜的動作震得掉了下來。
芝麻都能掉進針眼裏,發生這麼巧合的事情,我也沒有心思幹別的了。拽過椅子坐在桌前,小心翼翼的拆開信封。
我輕輕抽出一張折了好幾次的宣紙。宣紙很薄,微微有些發黃,看來是有了年頭的。上麵用極細的墨線描繪著繁複的幾何圖形,很像是一幅建築平麵圖。
圖紙一經展開,竟然鋪滿了整張書桌。
勾連錯落的線條中,零零散散的被批注了些蠅頭小字。字是用鋼筆寫上去的,模模糊糊的有些看不清楚。
我眯起眼睛湊近了辨認,勉強才看清楚呂宅兩個小字,便突然眼前一黑。
同時整個房間陷入昏暗,難道是又停電了嗎?我抬起頭,玻璃窗上一團人臉模樣的東西,看到被我發現,唰一下抽離。
窗台下咕咚幾聲,我站起來追到院子裏。隻見夜幕下一道黑影竄到牆角,看樣子馬上就要翻牆而去。
廂房那邊傳來唐三彩的咒罵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膠皮的糊味。
“抓小偷!”
我喊的同時,脫下旅遊鞋就朝他砸過去,那黑影被我砸到手腕,單手支撐不住,手一滑,人就從兩米來高的圍牆上狼狽的跌下來。
“看你往哪裏跑。”
我當下一喜,趕緊追過去。卻冷不防撲麵撞到一個人,雙雙摔倒在地。
“小偷,小偷被我抓到了。”
唐三彩一個鯉魚打挺,撲過來按住我。這時我看到那人已經重新爬上了牆頭,一翻身就要跳下去了。
他的身後緊隨著另一個人影,體態纖細,身姿輕盈。
“袁瀟,你幹什麼去,小偷在我手裏。”
唐三彩衝那人大喊。
“唐三彩你放手,你看清楚了,是我。”
這個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什麼忙也幫不上,還就會攪局。我急得大叫,唐三彩一怔鬆開了手。看到確實是我,便沒好氣的說:
“大半夜的瞎搞什麼啊你,害姑奶奶白忙活一場。你不老老實實在家呆著,火急火燎的跑過去要幹什麼。就你小胳膊小腿,學人家抓賊呢,讓賊給你抓走還差不多。什麼本事都沒有,手裏還不知道拿根棍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要不是她毫無預兆的衝過來搗亂,我再怎麼不濟事,拖住那人一分鍾還是沒問題的吧。
算了不跟她吵,我下次一定記得拿根棍子,防賊防自己。
好在袁瀟跟的很近,跟小賊幾乎就是前後腳的距離,抓到他應該不成問題。
我看到袁瀟兩步蹬上圍牆,卻沒有繼續追去,而是一個後空翻落回院內。緊接聽到著“奪”的一聲,一個什麼東西釘進了梧桐樹幹裏。
竟然還會使用暗器,看來是有備而來的。而且前半夜就行動,也太明目張膽了。非得抓到他不可,不然住在這房子哪裏還有一點安全感。
唐三彩搬過來一張凳子,我們踩上去,撥開牆頭的狗尾巴草,抻長了脖子張望。
隔壁院子裏沒有人,屋裏也聽不到任何動靜,腐朽的門窗搖搖欲墜,在夜色中顯得死氣沉沉,破敗無比。
“可惡,被他跑掉了。”唐三彩攥緊了拳頭砸了下牆,可能還想再砸一下,但是身體往下一滑,她趕緊抓住牆上的青磚,發泄情緒的動作隻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