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關於猛然停車這個問題,學齡前兒童都知道,我就是多嘴問一句,以引導他的思維方向。
“當然是罵街唄。”
蘇浩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他妹妹的,他最好確定不是存心耍我,不然……
算了,我如此有風度的人,怎麼能跟這種網絡混混一般見識。
毫無疑問,當行駛的車輛突然停下,由於慣性,車內的人和物都會繼續向前運動。
高速行駛的話更加明顯。
所以,車裏的這個不知什麼草紮成的,戴著別扭的笑容麵具的木乃伊,它從前擋風玻璃飛出去也不算奇怪。
但是現在,它那尖削刻薄的臉結結實實的貼在後車窗上。
蘇浩對著車子哐哐踹了兩腳:“沒準這東西是粘在車裏的呢。”
除了兩聲悶響,震下些微的泥土,現場可以說紋絲未動。
其實還有一件更為奇怪的事。
就這一段山溝,往小了說,怪石嶙峋,照大了說那是跌宕起伏。這輛車在這樣的路況,它是速度能飆到多少?
要將整個車頭都凹進車肚子裏,那得是多大的動能才能產生這種級別的撞擊力。
人有時候也確實挺無聊。
我又不是交警,管人家車怎麼開的,人家有本事開到天上去都行。
我將眼睛貼上車窗,想看的更清晰一些。鼻子裏呼出的熱氣凝到玻璃上,結成白蒙蒙的水霧。
我從衣兜裏抽出張手帕紙,想要擦去水汽。
手剛一觸及車窗,動作突然僵住。眼前的景象我完全沒有心裏防備。
雜草木乃伊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幽幽的轉過頭,仿佛是感應到了熱量。尖尖的鼻子擦著玻璃,朝這團水汽滑動過來。玻璃上留下一道由淺到深的劃痕,並發出一聲詭異悠長的“吱——”
竟然是會動的。
這一幕蘇浩也看得真切,我們詐屍般的跳來,慌不擇路的跑出去百十米,看到沒有東西追過來,才驚魂不定的停下,靠在一處石壁上喘息。
“學姐,剛才那是……怎麼回事?”
蘇浩他自己沒腦子嗎?怎麼什麼都來問我。我又不是百科全書。
他問我,我問誰去?
“可能……大概……也許……裏麵有機械裝置吧……機器人。”
這話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
剛才離那麼近,我看的相當清楚,那些雜草那麼鬆散,布條裹得那麼隨意,有些地方甚至一眼就能望穿,根本不可能藏下機械裝置。
我擦了擦手心的汗水,手裏的電話快要被泡起來了,但願不會進水。
“關掉燈。”
耳邊傳來蘇浩微弱的氣聲,就是我們平時咬著耳朵說悄悄話時,那種隻有氣流的聲音。
“關燈幹嘛?這又是個什麼說法?”
我也用氣聲悄悄地問蘇浩。
雖然對這種做法表示不理解,但是不理解不代表人家沒道理。
我第一時間就把手機電筒壓滅,揣進了上衣兜。
蘇浩關燈的動作同樣利索。
“不是你說的關燈麼?怎麼問我?”
蘇浩低聲反問道。
我心裏一跳,轉頭看了看他,黑幽幽的天光下,他也正看著我。
不是他說的!
也不是我說的!
我們之間——有第三者!
我條件反射的伸手去拿懷裏的手機,突然被一個什麼東西拿住了肩膀。我扭頭一看,是一隻白慘慘的人手。雖然沒塗血紅的指甲,但那種瘦削骨感的樣子,隻一眼就看的我渾身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