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軒慢慢醒轉,不停的喚著:“律兒律兒。”睜開眼卻隻望到初晴的容顏。
“文律在哪?”江辰軒猛然起身,欲走出宮殿,初晴緊緊拉住他道:“這裏沒有文律,隻有我,你是新一任的天帝,而我是天母,你注定要與我廝守生生世世。”
“我不要。你放開!”江辰軒掙脫初晴的手,固執的想要離開。
“難道你想看到生靈塗炭,六界大亂麽?”初晴繞到江辰軒麵前,目光咄咄逼人道:“如果不想,就請戰神舍小愛,為大愛,舍己愛,為天下之愛吧。”
江辰軒跌坐在床榻之上,目光茫然。
“再說,文律現在已是神族女媧氏的聖姑,你們是不會有結果的。逆天而行,隻能鑄成更大的劫難,戰神三思。”初晴說完這番話,料定江辰軒不會再輕舉妄動,便放心的離去,留江辰軒一人冷靜。
社南央飛至南詔女媧祠,緩緩飛降在祠內,施法道:“六界彌空,空間相隔,結界顯!”
社南央走進女媧後人修行的空間,闊宇樓閣,廳堂內掛著的一幅幅皆是他的畫像,一個小女孩奶聲奶氣的喚他:“你是我父親麼?”
文律聞聲走出,微微行禮道:“見過仙君,仙君來訪,有失遠迎。”
社南央也恭敬道:“叨擾聖姑前輩了。”
二人都知曉,雖然曾經並肩作戰,可此時,卻已是距離的太遙遠。
“謝謝你照顧淺兒。”社南央說出這句話,猶顯局促。
“這是我的責任。”文律支開蘇淺梨,坐在社南央身邊低聲問道:“仙君,偶爾會不會想她。”
“你說瑾萱?”
“我還以為你會很忌諱提起她的名字。”
“我很想她。”
“你終於肯承認了。”
“瑾萱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以前是心髒,現在是夢,是回憶。”
“那你之前,為什麼。”
“聖姑也是身臨其境,怎會無法感同身受呢。你的難受,隻會讓愛你的人更加難受。總是,留下來的人更傷心一點。也罷,千百年的孤寂我都留來想她了。”
“我們都是如此。”文律望著自己的白發道:“我們的心已經亡了,剩下無邊無際對愛的幻象,就都奉獻給凡間大愛了。”
社南央笑著,依舊那樣雲淡風輕,茶香飄散在空氣裏,餘味繞梁。
許久,社南央略有些猶豫地問道:“聖姑可曾恨過當今天母初晴?”
文律苦笑著說:“她殺死了愛我的人,搶走了我愛的人,可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聖姑可曾對冥王藍冥淵有情?”
“對辰軒的是執念,對冥王的是感激,畢竟當年我隻是一平凡女子,如若沒有他,我早就葬身於忘川之中,魂飛魄散,更別提成仙了,他為了我更是辜負了李嬌娘的一番情意。我們都是不聰明的,不懂得抓住眼前的幸福。”
社南央意味深長的笑了壓低聲音說:“其實藍冥淵並沒有魂飛魄散,畢竟他是冥王,他僅留的一絲精魄正在忘川之底沉睡,不知何時才能醒來,等他醒來的時候,他還是冥王。”
“你說真的?”文律緊緊抓住社南央的衣擺,語氣因為激動而顫抖。
社南央點了點頭,文律便起身要趕往冥界,隨即卻又停下來道:“如果我去了冥界,便不知何時才回來,淺梨如何是好?”
“我是她父親,交給我有何不妥?”社南央示意文律放心。
文律感激的道:“謝謝仙君。”言罷便飛往冥界去了。
冥界還是幾千年前的樣子,並未改變,群山聳立,忘川幽靜,不見天日,闊宇樓閣莊嚴的隱匿在幽暗中,曼陀羅開得正豔。
白衣女子,麵容枯槁,立在忘川河畔,白衣拂地,目光清冷。
她筆直的站著,白發飄然,她渴望著終有一日那個男子從忘川河底醒過來,然後他還是那個裁剪生死的冥王,他會挽起她的手喚她:“律兒。”
她不知道要等多久,或許幾百年,或許幾千年,但這都不重要了,她知道,等待是她的宿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