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本以為她和她媽媽會相敬如冰,但事實並非如此,她媽媽不是一個溫柔且有耐心的人,一次被拒之門外尚能忍下來,兩次,三次,四次……
終於有一天,她媽媽耗光了耐心,衝到了學校指著她就一通大罵,說她不識抬舉,說她根本不懂大人的苦心,說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你是我十月懷胎從肚子裏生出來的,我能不疼你不愛你嗎,我打你罵你是為了讓你能成才,我現在不打你,以後你長大沒出息回過頭來還要怨我,打你罵你是為你好好不好?”
為你好,為你好,不知什麼時候,這句話竟成了大人自私想讓孩子變成自己期待樣子的魔咒,用這種道德綁架讓孩子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稍有偏差或者不願意就是苦口婆心,若是有自己想法就痛心疾首仿佛孩子走了歪路一般,也不知道這父母之緣,到底是上輩子的情深義重、恩重如山,還是前世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罵完了嗎。”夏天冷冷的聲音。“說完你可以走了,我還要上課。”
“你念書都是我供的!你就這麼跟我說話!我好吃好喝養著你還是我的錯了!你……”
夏天聽了她這些話,衝回班裏,單手胡亂的收拾了書包,轉身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嶽和沫沫立刻就追了出去,她媽媽也想追上去,可是高跟鞋讓她崴了腳跌坐在地,隻能滿是火氣的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嶽、沫沫終於在校外一個巷子拐角處將她追上了,他們勸說她回去,不要在意那個女人說的話,可她不願意,她要去找她爺爺奶奶,她不想再生活在這個家了。不久之後,我也趕到了,幫著沫沫他們一起勸說。
“你們跟我一起逃跑吧,離開這,去可以安穩安家的地方,自由的生活。”
我們都沉默了,嶽想開口說什麼,到底也沒有說,我們安於現狀,不想離開,我們害怕我們父母的責怪,我們平時雖然看著調皮搗蛋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我們知道父母心中的度,不過底線就好,就可以隨便玩鬧,但是這件事,想起父母家人的臉,我們都退縮了。
她用一種極度期待的目光看著我們,裏麵有哀求,有悲傷,有失望,最後就剩下了冷淡,我們卻一個個都別過了頭逃離了她的視線,很久很久,我們就這麼尷尬的沉默著,仿佛時間戛然而止,我們都被停在了這個瞬間。
“好吧,那,再見。”
不知怎麼的,她聲音薄涼了許多,仿佛我們不再是她的朋友,而是比較麵熟的陌生人。
“你去哪!”
嶽慌了,想拉住她,又顧忌她的傷,讓她逃開了。
她沒有回答,在街上截了一輛出租車,留給我們的隻有汽車尾氣的灰塵和刺鼻的氣味。
嶽死抓著頭發蹲了下來,充滿懊惱和悲哀的嗚咽。那一刻,我們不得不承認我們是羨慕她的,羨慕她有離開的勇氣,羨慕她敢於去掙開父母的手,羨慕她的自由,而我們,卻依舊活在長輩的掌控之中,按照大人給的規律,小心翼翼不觸底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