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城不說話，一直看著她。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那天，是我的生日。”沒錯，她的生日，她沒想到，顧青城竟會忘記了。
也許，她的一切，他都在慢慢遺忘。終有一天，她整個人，都會被他忘掉。
顧青城似是有些尷尬，帶有歉意的問道，“那你想好要什麼禮物嗎？說出來，我都會滿足你。”
聞言，她抬頭，看著他不再說話。顧青城似是意識到什麼，他避開她的視線，不在說話。見他這樣，她笑了笑，道，“我想去法國，我想去那裏的廣場喂鴿子，我想去香舍麗謝大街散步，我想去盧森堡公園看風景。”而她更想去的地方，是他的心裏。
“是嗎？”顧青城笑了笑，道，“沒事，你可以去的，我讓你去。”
她的心還是不可抑製的沉了下去。他剛剛說的是，他讓她去，而不是他陪她去。二者雖隻有一字相差，卻是隔著千山萬水。
她笑道，“謝謝。”
他應了一聲，看了眼時間，道，“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她點了點頭，突然道，“阿城，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嗎？”
他愣在那裏，不知作何反應。她又輕聲笑了，“沒事，走吧。”
他看了她一眼，終是抬腳離開了。待到室內隻有她一人之時，她才收回笑意，眼淚一滴接著一滴落在她的衣服上，暈染了一個個小圈。最後，這些小圈彙聚在一起，變成了一個大圈。猶如她的心，早已千瘡百孔，卻仍在腐蝕著她，讓她時時刻刻活在痛苦之中。
她想，他忘了，他還是忘了。從來記住的，隻有她一人。
佛語說得好，“你認命比抱怨還要好，對於不可改變的事實，你除了認命以外，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她想，的確是這樣的。顧青城不愛她，這就是事實，她無法否認，隻能認命。
他靠在門外，久久沒有動作。其實他根本就沒事，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
她的執戀太深，他不能給她任何希望。所以，他明知，那天是什麼日子，他也隻是搖搖頭，說著不知道。他以為他做的是正確的，可是看她那麼難過、失望之後，他後悔了。可是再給他再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那樣說，那樣做。
有那麼一刻，看著她那樣，他突然想起了曾在唐檸麵前的他。是不是，他也曾這樣卑微的麵對過唐檸？答案是肯定的。他越加覺得自己殘忍了，正因為他比誰都了解那種愛而不得的感受，他才不可以讓她存有希望。
“阿檸，對不起。”他一遍遍的輕聲低喃。對不起，他不能陪她去法國，他不能陪她去那裏的廣場喂鴿子，他不能陪她去香舍麗榭大街散步，他不能陪她去盧森堡公園看風景了。對不起，對不起。他在滿心的懺悔中像是回到了過去。
那次，也是快要到她的生日。“阿城，明天是我生日，你要送我什麼啊？”她朝他伸出手，笑道。
他白了她一眼，“有誰這麼厚臉皮？生日禮物都要找人要的。”
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你還沒說，你到底要送我什麼？”他被纏的不耐煩，反問道，“你想要什麼？”
她像是就等著這一句話，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照片。他接過一看，忍不住失笑道，“你在幹嘛？”照片是他在法國的一段時間給她寄過去的。無一例外，照片上的主人公隻有他。可現在倒好，她在每張照片上他的身邊都畫上了她。
她看著照片一本正經道，“你看你，這麼美的風景都沒人陪你看。你一定很孤單吧，所以我大發善心，陪你再去看一次，怎麼樣？”
他“啊”了一聲，不知作何反應。她隻好解釋道，“我想去法國，風景這麼美，我都沒去看過。不行，我一定要去，你陪我。”
他隻當她是開玩笑，當下便應隨口應道。可想而知，到了她生日的那一天，她有多失落。他於心不忍，便承諾她，終有一天，他會陪她去。
隻是，他現在終於明白，永遠都不會有那麼一天，他還是失信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