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江流嘴中喘著粗氣,他那略顯單薄的身體也隨著不斷的顫抖而緩緩下滑,最終因為體力不支而癱軟著倒在地上。
他身上的衣服雖已經襤褸,左臂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也依然不斷有鮮血湧出,可他那張依然顯得有的稚嫩的臉上卻並沒有半分痛苦的神色,一雙堅毅的眸子死死盯住正前方,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今天總算沒白忙活。”
在這個年方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身前橫躺著的,是一頭即便倒下也足足有半人高的黑色野豬,這畜生一年前不知何故出現在臨江村後的大山上,一年來傷了不少上山打獵的村民,今天終於死在了江流的手下。
“這下,村裏人終於能安心的上山打獵了。”江流緩了幾口氣,重新站起身來,右臂橫插在那野豬的身子下麵,猛地發力,隨後就將這頭足足有上千斤重的獵物扛在身上,緩緩朝山下走去。
臨江村,是浩瀚大陸東部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背靠大山麵朝大江,若不是有這樣一頭凶猛野豬出現,村民的生活倒也算是平靜富足。好在今天這畜生終於死在了江流的手下,不會再禍亂四方。
然而,當江流扛著那頭體型碩大的野豬走進村子時,迎接他的並非村民們感激的目光,相反,這些人看向江流的目光中卻是有幾分躲閃和懼怕。
他們紛紛避開江流進村的道路,沒有一人因為江流斬殺了這頭一年來害得村民們不敢上山行獵的野豬而歡呼。
“看,是那個野孩子。”
“快走,免得他又發狂。”兩位老獵戶開始小聲的提醒尚未發覺此事的村民,眼睛卻始終死死盯住村口,那裏還有一個獨自玩耍的孩子沒有發覺江流的到來。
“栓兒,別靠近他!快娘這邊來!”
隨著最後那位母親的一聲驚呼,村裏的幾個壯漢也凶神惡煞的衝了出來,擋在了江流身側,唯恐他傷害了那個叫栓兒的孩子。
江流自踏入村子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垂著腦袋,對村裏人那嫌棄與躲閃的目光視而不見,麵色平靜的一步步朝村子深處走去。
但村裏人的冷漠與不理解還是如同一記重錘在狠狠捶打著江流的內心,令他那本來有幾分歡愉的情緒瞬間跌入穀底。
但是,哪怕心裏再怎麼委屈與不甘,江流都不會表現出半分,就像他師父說的那樣,男兒行走於世,不能為外物所幹擾,隻需恪守本心便好。
更何況江流也知道沒有人會因為他的委屈而憐憫他,而且類似的情況他也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從村口到家的這段路算不得長,可在村民們敬畏與懼怕的眼神中,這段路對江流來說卻遠比下山的路更加遙遠。
嘎吱!在村民們的冷眼中不顧傷勢,依然倔強扛著那巨大野豬的江流緩緩步入院落之內。
“流兒,你回來了?”
“師父。”
江流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小心翼翼的放下自己的獵物,恭敬的端坐在院中石凳上的中年男子施禮。
此人便是江流的師父謝遠。
雖然名為村中的教書先生,可江流卻知道自己的師父絕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十幾年前,也正是他把還是幼兒的江流從村口的大江中救起,一直撫養他長大,猶如再生父母。
謝遠隻是淡淡看了一眼跨入門中的江流,並未對江流身旁放著的巨大野豬表現出太多的興趣,在他看來,自己的弟子能殺死這畜生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過江流身上那股濃重的血腥氣味卻讓他微微皺眉:“把東西放在這裏吧,我等下來處理它,等晚些時候,你再把我分割好的獵物去送給村中的獵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