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呂布的屍體,宇信並無勝利的喜悅——誰說“獨孤求敗”是人生幸事:“帶臧將軍過來。”
張飛聞令,當即驅馬上前,為臧霸鬆綁:“臧將軍,飛多有得罪!”
臧霸沒有掙紮,也沒有理會張飛的賠禮,隻是在獲得行動許可後的第一時間裏飛奔到舊主遺體前,泣拜請罪道:“主公,末將有罪!若非末將大意被擒,主公也不至於深入險地!”
宇信默默地看著臧霸對著呂布的屍首懺悔,良久才開口問道:“我願奉臧將軍為上將,將軍可願歸降?”
“霸乃敗軍之將,實在承受不起驃騎將軍的好意……”雖然呂布死於宇信之手,但臧霸清楚這不是宇信的過錯,或許這樣的結局是一代戰神最好的歸宿!
張飛性情耿直,既見臧霸不承情,當下便要發火,卻被宇信揮手製止道:“罷了……溫侯也算是當世英雄,就由將軍好好厚葬他吧。”
“多謝驃騎將軍!”生時,不能問鼎天下;死後,還能享受清靜,這也是一種幸運吧,“霸欲將溫侯遺體運往牟縣。”
宇信明白臧霸的意思,正好他也想試試張遼的反應,於是應承道:“二弟,傳我軍令,凡我軍將士,不得為難臧將軍上路。”
張飛盯了一眼呂布的屍首,抱拳應道:“諾!”
“既然將軍心意已決,我便不再勉強,但還請將軍代我轉告張將軍,隻要他肯開門獻降,先前之事我便不予追究!”
“驃騎將軍放心,末將一定轉達。”宇信的話,旁人不知,臧霸卻是一清二楚!自呂布逃入泰山郡後,雖表麵上聽從宇信的指示,但背地裏沒少幹些見不得光的勾當,包括這次又與曹操眉來眼去,險些壞了宇信的大計。
宇信點了點頭,這才翻身上馬,臨走之際不忘再次表明求賢之心:“無論何時,隻要將軍肯回頭,我必倒履相迎!走!”
臧霸沒有應聲,而是吩咐兵士收斂呂布和赤兔的屍身:“三軍聽令,此番回去,沿途不得擾民生事。違令者,殺無赦!”
臧霸也是為了謹慎起見,現在周遭都是青州集團軍和徐州軍,呂布因突襲徐州城之事,導致境內的呂布軍成了過街老鼠。若非宇信善解人意,提前下了約束禁令,他們能不能平安離開下邳都是個問題!
在回徐州城的路上,張飛對宇信今日之表現佩服得五體投地:“大哥真是了得,那呂布號稱天下第一武將,在你手上卻討不得半分便宜。”
宇信聞言,淡然一笑道:“其實我與呂布的武藝不過伯仲之間,最後一合較量中,若非他心有猶豫,我不可能勝得如此輕鬆。”
張飛是局外人,自是看得真切:“俺也看出來了,大哥在擲馬之時,呂布那廝本來是欲躲開的,可是他卻猶豫了片刻,這才被赤兔砸中,筋骨盡斷!不過,大哥能在頃刻之間挑起赤兔,可見大哥之力遠在呂布之上!若無意外,百合之後勝者也必屬大哥。”
這一點倒是真的,呂布雖勇,但鬥巧鬥力,皆不是宇信的對手,即便無擲馬之事,呂布也斷無勝算:“說真話,我最後真不願殺他!”
“呂布不過一反複小人,殺之合情合理,有何惋惜的?”張飛對呂布沒啥好感,相反有些鄙夷,“若非這廝從中作梗,我軍早就奪取中原了!”
宇信搖了搖頭,歎息道:“其實當我聽到臧霸的求情後,是想罷手的,但垂死之下的呂布開口讓我給他一個痛快,他想死得轟轟烈烈,不願在床榻上含恨咽氣!”
“將死之際,還算有些氣節!”呂布一生搖擺不定,在這個時代的正派者眼中便是小人,自然不受待見,張飛有此感想也不足為奇。
“是啊,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呂布風光之時,追求我行我素,毫不顧忌世俗眼光,我其實是很羨慕的……”宇信望著遠方,兀自說道,“隻是,他錯在生錯了年代……”
宇信這番大有深意的話,張飛是聽不明白的:“末了大哥為何要放走那臧霸?萬一他心懷不軌,俊義豈不是有危險?”
“不會的!”在這點上,宇信倒是十分自信,“臧霸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不會出爾反爾的!他能在呂布死後繼續盡忠,便是最好的證明!這等好漢,我怎忍心加害?況且,我相信他終有一天會想明白的……”
“說到這個,大哥,俺和軍師在南下途中曾與那張遼交過手,他的確是員幹將!”當時張飛部想要偷過牟縣,卻被守將張遼識破,於途中予以攔截,若非張郃及時趕到,圍住了牟縣城,迫使張遼緊急回援,恐怕青州集團軍難逃一敗!
陳宮就在一旁,當下附和道:“主公,宮正想向主公舉薦此人,張將軍不僅打仗有勇能謀,而且為人特別忠義,若能招降,對主公大業可以說有百利而無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