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三言兩語,其實讓千鳥回去又能如何,她又不是大夫,不過還是想要銀子罷了。
張巧巧忽然想起以前聽說的千鳥家中*共有四姐一弟,而其他四個姐姐都是早早就嫁了人的,因為當初幺弟生了場大病繼急需用錢,千鳥不想嫁人就自己主動賣*身進了白府,她原先的名字本是招弟,也是入了白府才改了的。
難怪說起丫頭的事她會如此激動,原來是同病相憐。
此時再想她說的那句跗骨之蛆的言論,怕也是經曆了不少被逼到一定地步才會有那樣的想法。
張巧巧突然有些慶幸,慶幸自己的父親是張老爹,沒有重男輕女的偏見,也沒有厭惡打罵,雖然日子有苦有淚,卻也有甜有笑,身暖腹飽,掰指數日落,這樣依然足夠。
第二日張巧巧再見到千鳥,果然見著她眼睛有些腫,神色恍惚,做事都不在心上。
她尋了個空子將人喚道麵前然後拿出一個小荷包,千鳥接過,捏了捏,硬硬的,有棱有角,有些分量。“這是......”
“銀子,一共二十兩。”
千鳥一驚,這足可以抵上她半年的月錢了!“主子這是何意?”
“我聽說你家中有事,所以......”
千鳥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抿緊唇露出幾分羞惱的神色,“這我不能收!”
“不,你好像理解錯我的意思了,我並不是突然無償的給你這麼多銀子,應該說這本來就是你的,半年的月錢,我向賬房提前預支出來給你的。”
“誒?”
張巧巧微微一笑,千鳥的性子倔強又好麵子,從她整日裏都打扮的比其他丫頭還要上心,且重來都不肯向別人提及一點自己的事便可看出,若不是流蘇早比她入府,或也不會知道她家裏的事情。所以,若是自己私自把銀子給她的話,她斷不肯接受,可若是提前預支月錢的話,就像之前說的,那本來就是她的銀子,她沒有不接受的理由。
家中弟弟又病重,爹娘催了好幾次衝她要銀子,可她每月都不過留些胭脂水粉錢就把銀子都捎了回去,身上哪有餘錢?她也不是沒想過提前預支月錢,隻是都開不了口,她驕傲慣了的,生怕被別人知道自己家中那些事兒惹人嘲笑。
手中握著那個荷包,千鳥有些遲疑。
張巧巧見了,捉著她的手用力一握,掌心被堅硬的銀子硌得有些疼,她看著眼前的少年郎,淺笑晏晏,溫柔漂亮的眉眼,竟感覺有些陌生。
‘他’笑著道:“這銀子,你也莫多想,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換做其他人我也會幫,所以你就安心收下就是。還有句俗話說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醜,話糙理不糙,到底是自己的親人,哪裏有那麼多的慪氣生,正好丫頭回鄉,我也放你幾天假,你借著馬車順路一同回去看看家裏,早去早歸。”
最後一句話,生生逼得千鳥眼眶泛了紅,一直堅持的心就這樣輕鬆被瓦解,她收緊手,用力點了點頭,“好,我會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