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0章(2 / 2)

每一個字都很普通。

每一個字,都是他肺腑之言。

宋儀莫名地平靜下來,想了想這樣的日子,平靜無波,又平和寧然。

衛起牽了她的手,道:“你心,千瘡百孔;你身,曆經風波。小半輩子驚濤駭浪,你我都一般過了。早該厭倦了紛爭……”

“可……我並不愛王爺。”

宋儀不明白,她甚至覺得衛起也不一定就特別愛自己。

說到底,是她們兩個人與旁人完全不一樣罷了。

衛起淺笑,有幾分智珠在握之感。

“我對你有意便已經足夠,此半生已幾經沉浮,不想再折騰。至於你……除了本王,難道還能愛上旁人?”

宋儀想想,繼續無話可說。

於是,衛起似乎是為了說服她,補了一刀:“與本王在一起之後,你也沒機會喜歡上旁人了。”

……說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宋儀知道自己逃不掉,但為什麼覺得衛起這一番簡直威逼利誘全都用上了呢?

現在看他一臉純良,哪裏有方才的殺氣騰騰?

隻是……

下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實在是缺心眼了。

因為,衛起手指點著她眉心,語氣溫溫和和:“在本王的地盤上,你喜歡上別人……本王就要了你小命兒。看我不撕了你!”

宋儀隻感覺他手指尖帶了點涼意,透進自己心底去:誰能告訴她,她什麼時候坐上衛起這賊船的?!

太可怕了!

都怪那天殺的陸無咎!

宋儀欲哭無淚,知道自己這輩子多半逃不出衛起的手掌心了……

隻是,若偶爾一想想,除了衛起,哪裏還有別人呢?

就當是先找了張長期飯票吧。

宋儀自暴自棄地想著。

京城。

“阿嚏!”

陸無咎一個噴嚏打出來,忍不住搓了搓手,叫下人給自己捧來手爐。

“京城還真是春寒料峭,不知道碧雲寺春意幾何……”

想想那逃竄在外,被自己賣掉的宋儀,陸無咎假惺惺地一歎,看看城郊外這一片碧水青山,隻道:“衛起就是個閑散人,還能真叫他謀反了不成?不能逼急了……隻好犧牲你嘍……”

下人並不知他在說什麼,隻能聽著。

京城的春,來得並不早。

陸無咎走過偏僻的官道,穿過荒草叢,很快就看見了那一座小小的墳堆。

墳堆不大,簡簡單單,有青青小草從邊上長出來,前麵豎了一塊無名墓碑,上書三個字:

聰明人。

陸無咎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他帶了一壺酒,倒了一杯拿在手裏。

天下聰明人很多,可聰明往往反被聰明誤。英雄逃不過紅顏劫……

陳橫啊。

陸無咎垂眸間,想起三年之間種種變化,天下大定,想起這墳中已成無名屍骨的故人,最終不過慨歎寥寥:莽夫英雄,埋骨處,一般荒草生。

抬手,舉杯,傾下。

酒液在黃土上留下一道淺痕。

陸無咎歎:“這一杯,悼天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