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遺失的記憶 1(1 / 1)

達爾果園

拉文夏

一個難得的晴天。

自從連續下了一周雨,本就身處沼澤地邊緣的達爾果園變得更加泥濘不堪,住在清水溪旁的老獵戶巴利古夫從自己的屋子裏走出來,數天的大雨使他這一周來幾乎沒能打到任何像樣的獵物,雨水把附近叢林裏的動物行跡衝刷得一幹二淨,即使像巴利古夫這樣經驗豐富的獵手,過去一周也隻撞大運獵到了一隻瘦弱的野兔,其餘時間除了摻了木屑的黑麵包,就隻有難以下咽的醃肉幹可以充饑了。巴利古夫知道,如果不趁著天晴出去打一隻大點的獵物拿到鎮上賣掉,很快連黑麵包和醃肉幹都沒得吃了。

“米莎,我先到西邊的林子裏去瞅瞅,中午之前回來。”巴利古夫把自己的短弓背上,朝著清水溪旁正在洗衣服的中年農婦說道。“曬好衣服你再把院子裏的幹草鋪上,我回來把木柴抱出來曬曬,昨天就快點不著了。”

“知道了,巴利。”中年農婦站起身來,右手在肮髒的圍裙上擦了擦,然後抹了抹額頭,“你小心點,”中年農婦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抬起頭說:“如果碰上了野豬和狼不要逞強,你已經不年輕了。”

“甭說這話,”巴利古夫皺著眉頭又數了一遍箭袋裏的箭,“我可是村裏最好的獵手,還想再戰十年再退休呐。”

“是,因為咱村就你一個打獵的。”農婦伸手把額前已經斑白的頭發撩到耳後,又開始洗起了衣服。

巴利古夫懶得再和這個老婆娘拌嘴,他整了整箭袋,低頭確認自己的靴子還沒有開底後,就朝西邊的叢林去了。

剛走出院子門,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尖叫。

巴利古夫一個轉身朝自己的老伴飛奔過去,左手已經握住了弓,右手也向箭袋的位置摸去。

米莎站在溪邊,似乎沒什麼大礙,雙手捂住了嘴,一臉驚駭的表情。

“你瞎咋呼什麼?!死老婆子。”巴利古夫衝到米莎身邊,看到老伴似乎無礙鬆了口氣,但是不免心生惱怒。

“巴利,那個…”米莎伸手指著清水溪上遊的不遠處。

巴利古夫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什麼東西正順著溪流緩緩向他們飄來,一個仰麵朝上,頭發披散著,穿著盔甲的男人。

一具浮屍。

浮屍從這對村民眼前漂過,巴利古夫遲疑了一下,突然心血來潮,彎腰脫了靴子,下水向那個男人走去。

“你要做啥巴利??”米莎在岸邊喊到,“別管他,快回來!”農婦一邊喊一邊朝她的丈夫焦急地揮舞著手臂,“快回來巴利!萬一是個西卡尼亞人…”

“那又怎麼著,”巴利古夫說著,已經抓住了那男人的手臂,“不過是具死屍,又不會殺人。”老獵戶轉過身,拽著屍體的手臂向岸邊淌過來,“如果他身上有值錢的玩意我們不是走運了麼?別在那傻站著老太婆,快過來幫忙!”

費了好大的勁,巴利古夫和他的老伴才把這個從溪裏撈上來的男人拖進了院子;米莎回到門口的椅子上癱坐著,上氣不接下氣,巴利古夫也雙手撐著膝蓋喘著粗氣,也難怪,這個高大健壯還全身著甲的男人至少有250磅,都快趕上老兩口加在一塊了。

“還傻坐著幹嘛?還不給我找個幹衣服出來!”渾身濕透的巴利古夫衝著他的老伴吼道,驚魂未定的米莎一哆嗦,連滾帶爬跑進屋裏去了。

趁著這個檔口,巴利古夫終於平複了一下剛才驚恐又亢奮的情緒,開始觀察起眼前躺著的這具屍體。

這個男人應該不到30歲,身長估摸超過4個肘尺,一頭鐵灰色的及肩發,留著精心修剪過的胡渣,如果不是已經死了,生前應該堪稱相貌堂堂。他身上穿的盔甲做工十分考究顯然不是廉價貨,盡管如此,他先前必定經曆過一場惡戰,盔甲有多處貫穿破損,披風和罩袍也被撕扯得粉碎根本無法辨認之前的圖案。然而,這些都沒能引起巴利古夫的注意,他真正感興趣的是男人挎在腰上的背包。

巴利古夫開始尋思著,村裏的公告欄上說離拉文夏不遠的威斯法領不久前剛打過一場大戰,公國大勝,西卡尼亞人也撤回到阿蘭薩頓河南岸,所以眼前這個家夥應該不是公國一方的騎士,如果他真的是西卡尼亞人,先把包裏值錢的拿走,然後把屍體和包一起交給裏長甚至直接通報男爵的手下都必定有賞。

主意已定,巴利古夫哆哆嗦嗦把手伸向了男人的包,挺直的屍體卻突然抽搐了一下,嚇得巴利古夫趕緊退後了幾步。

難道還沒死?巴利古夫身體隔了老遠,小心翼翼地伸出兩個手指按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還…還有氣。”

巴利古夫急忙回頭向屋裏吼道:“米莎!米莎!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