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笑了笑,她一直好奇衛循和焦郎中的關係,但焦郎中一直諱莫如深,她也不好開口去問。
焦郎中本來不放心若離大半夜一個人走山路,但見她學過武功,又不是第一次走夜路,便沒有堅持下去。他隻是給了她一把匕首,讓她拿著防身。
若離輕車熟路地往回走,步子也輕鬆了不少。然而,剛走出醫館沒多遠,便迎麵撞上了一個高大的黑影。她後退幾步,還未來得及看清來人的臉,便被捂住了嘴,拖進了不遠處的小樹林裏。
焦郎中正在院子裏熬藥。焦世齊聽見動靜,披了衣服起來,奪過師父手中的扇火扇,對師父道:“是師弟病了嗎?”
“什麼師弟?”焦郎中沒好氣道,“為師就你一個徒弟,什麼師弟,我怎麼不知道?”
“師父……”焦世齊驚呼道。
“把藥給他喝了,我去睡了。等他醒了,趕緊讓他滾蛋!”焦郎中起身,身後的板凳咣當一聲倒在地上。他抻了個懶腰,沒有再看自己大徒弟一眼,就徑自回屋了。
焦仲安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衛循,怎麼會突然暈倒,這會兒有沒有醒……他一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回憶著之前他作為自己徒弟時的一幕幕。雖然時間不長,但人心是肉長的,總歸有感情的。唉,這孩子,本性不壞,就是不肯把心思用在正道上。不好好學醫,非要偷看邪書,學什麼捉鬼之術。要是學得好也罷了,就他現在這模樣,吃了上頓沒下頓,四處招搖撞騙,唉,是他這個師父管教不嚴啊!
他喜歡上了若離那丫頭嗎?想到這裏,他會心一笑。那丫頭不錯,作為師父,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徒弟——即使是曾經的徒弟——有個好歸宿。可作為若離父親的朋友,他不能坑了這丫頭一輩子……貌似衛循那小子對她還不錯。唉,就因為他學不好醫術,就把人家一棒子打死不成?
隻是,他被什麼東西砸到了頭呢?不像是高空墜落之物,倒更像被人襲擊。雖然脈象上沒有任何異樣,但頭部撞擊之後,當時沒有事,卻在昏迷過程中猝死,也不是沒有先例……他忍不住坐起來,把頭靠在牆壁上,去聽隔壁的動靜。然而,隔壁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
“世齊?”他試探著呼喚了大徒弟一聲。
“師父!”焦世齊回答道。
“怎麼還不睡?”焦仲安問道。
焦世齊道:“師弟沒醒,徒兒不敢睡。”
“什麼師弟,”焦仲安再一次勃然大怒,“都說了你沒有什麼師弟!趕緊睡覺,明天你還要出診,別被那小子影響了休息!”
“師父,我……”焦世齊嘴上囁嚅著,嘴角卻忍不住上揚起來。
樹林裏,若離掙紮了幾下子,那人這才放開手。她看清來人的臉,頓時呆住了,驚呼一聲:“秦公子?”
秦端不語,卻死死地盯著她。
若離一眼看出,秦端和上一次見到的時候大不一樣。目光冷了,人似乎凶煞了不少,尤其是眉間多了一抹朱砂,更是觸目驚心。盡管不知道鬼界的規定,但她還是認識到,麵前這個秦端,已經不再是她之前看到的秦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