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跟女朋友親熱並沒有錯，不過……你叫錯了她的名字。”磁性的嗓音透過雨簾，熟悉的聲線，顧晚訝異地張了張嘴，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難道……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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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緩緩搖下，顧晚屏住了呼吸，唇一張一合之間，有淚混合著雨水滑落。刀削一般的五官，男人深邃的眸淡淡掃過她，不耐地擰了擰眉：“還不上車？”
猛然回神，她上車的姿態急切得狼狽，奔跑之中，鞋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甩落，她低頭看著車子地毯上落下的泥漬，縮了縮腳趾。
有水珠不停地落到地毯上，渾身濕透，此刻的她，又是狼狽得徹底。似乎每次，她在他眼皮底下的出現，都像是一個鬧騰的笑話。
“十一點二十九分。”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側，抬眸便是那點墨的黑眸，那樣深，那樣靜，她卻是聽到了自己錯亂的心跳。
“這麼晚，為什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裏？你剛才不是說回家？”
“……”嗓子發疼，她清了清嗓子，聲音還是澀啞，“我隻是隨便走走……”
隨便走走？這樣的雨天，這樣的地點？歐以宸擰眉看著這個渾身濕漉漉的女人，她的眸子黯然地垂下，手指緊張地曲起，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她還真是有趣，有時時把自己陷入各種窘境的本領。
“兩個小時的車程，我要趕到禾嶺搭乘航班，沒有時間把你送回家。前麵一百米的地方，你下車。”
“呃？”顧晚抬起頭，愣愣地看著他。
“前麵一百米的地方，你下車。”看著她呆愣的臉，他耐著性子重複。
什麼？下車？這幾個字在腦子裏撞了幾個回合，顧晚還是不太能夠相信。他……竟然放心把她一個人放在這裏？她剛剛經曆了一場危險，不是嗎？
“吱~~~”，車子很快平穩停下，一百米的距離，實在是近得可怕。
“你真要我下車？”顧晚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這樣半夜三更的，你要我在這荒郊野嶺上哪裏去？如果，剛剛那個男人追上來，我怎麼辦？你要我羊入虎口嗎？”
她說著便有些激動起來，目光帶著控訴，直直地望著他。
不由地想起了那個晚上，明明是她闖錯了房間，卻也是拿著這樣控訴的目光戒備地看著他。
不過，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沒有一點威懾力，亦沒有楚楚可憐的動人。
倒是有幾分嬌憨的可愛。
“我沒有保證你安全的義務。”他頓了頓，看著她更為慘白的臉，“不過……你可以打電話讓你家人帶你回去，這裏的地址是……”
“我這裏沒有家人。”她下意識地便打斷了他的話，舔了舔唇，聲音堵悶得厲害，“你去哪裏，我跟你一起去可以嗎？如果把我丟在半路，我……我回不了綿城中心，再說，如果那個男人還沒走怎麼辦？這個地方……真的讓我害怕。”
半晌沒有回應，顧晚順著他的目光往下，才發現自己濕漉漉的手正攀著他的衣袖，她急忙收回手藏到身後，低著頭：“對不起，我……我把你衣服弄髒了。可是，你就不能送佛送到西嗎？哪有把人扔到半路的道理？”
那邊還是沒有回音。顧晚有些急了，咬唇：“你真的不能這樣丟下我的，這麼晚，找不到車，我又沒有一點方向感，這個地段又那麼危險，難道我真要在這裏站一個晚上？……怎麼說我都是歐曼的員工，雖然隻是實習的，可是……”
“車子已經開了幾分鍾了，你沒有感覺嗎？”
淡淡的聲音，伴隨著開車的司機一聲低笑，顧晚的頭迅速轉向窗外，又迅速轉回，臉酡紅一片，又是懊惱不已。這車什麼時候開的，怎麼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