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是一個可憐的人,上天似乎對他十分不公,賜予他無與倫比的天賦又讓他遭受無可比擬的痛苦。他的一切看起來瘋狂而滅絕人性,細細思考,他做的一切卻又都在情理之中。如果你是一個有靈魂的人,你一定不會覺得他做的事情有什麼奇怪。世事就是如此奇妙,總有那麼一幕,冥冥中有個聲音會問你:“非如此不可?”而人的回答隻能是:“非如此不可!”我們若是沒有遇到那樣的時刻,我們一定不會懂得;若是遇到了,就會在那一瞬間感受到命運的恐怖,人類的渺小!
冷星的父親是一個跨國集團公司的總裁,擁有超強的記憶力和判斷力,他有著獅子的冷酷和草原狼的敏銳。他的母親是一個純粹的教育學家,溫文爾雅。他的父親是阿拉伯人,正宗的***教徒,純粹的***;母親是猶太人,一個典型的基督徒。我們很難想象這樣信仰迥異而性格相差甚遠的人是怎麼走到的一起的,總之他們走到了一起。並且彼此的關係和睦,竟像天生的一家人。母親溫柔,父親果敢。大事情上父親總能處理得當,生活瑣事上,母親又總是那麼妥帖。而冷星似乎更多的繼承了父親的基因,性格堅強,記憶力超群。他18歲就獲得了醫學博士學位。22歲就完成了許多人用盡一生都無法完成的研究,到了他25歲的時候,他已經成了這個領域毫無疑問的權威泰鬥。
這一家人無論從哪裏來看,都是社會的精英,人類中的翹楚。然而,就在冷星30歲那年,異變突起,先是他剛剛結婚不久的妻子暴斃,他還沒從陰鬱中掙脫出來,父母就先後患了奇症:冷星和他研究所的人員,日以繼夜地查看資料都沒有看到過這種病症。皮膚幹枯,就像是樹皮,仔細觀察下,皮膚褶皺處是堅硬的角質,體味清香,就像是花朵綻放時候的那種味道。體內血流速度緩慢,神誌不清。
冷星作為一個醫學界的權威,看著患病在床雙親,心裏焦急如同火燒,但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正如,他看著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離奇死亡,七竅流血,他也無能為力一樣。他以前看著許多人在病痛與死亡中遭受折磨,那些正是他研究的對象,他像他父親一樣剛毅,以至於可以漠視那樣的疼痛與死亡,冷靜下來,潛心研究。他對待病理,對待患者就像是對待一個機械一樣,把他們拆解得支離破碎,條分縷析。他敏銳的頭腦總是可以觀察到一些別人觀察不到的東西,因此許多病症在他眼中如同一場遊戲一樣簡單。然而,麵對患病的雙親,還有剛剛過世不久,還靜靜躺在棺材裏麵的妻子,他感到自己的無力,他感到這世界對他的壓迫與扭曲。仿佛他生來就是一幅悲劇的圖畫,用最濃厚的一筆,鮮血的顏色,描繪出的悲劇。這悲劇裏,沒有壞的角色,卻有令人絕望的結果。
冷星的父母終於去世了,去世之前,一個人喊著“主耶穌”,一個人喊著“真主安拉”。他們是真正虔誠的信徒,在最後的時刻裏麵,他們沒有喊冷星的名字,喊的是大家喊的,傳頌的聖名。
沒人知道冷星在他們父母去世的時候,看著他們歡呼,寧靜,眼睛澄澈地呼喚那看不見的“神”是怎麼樣的感受,他是會為他們父母終於可以看到這世界的真相而高興,還是會為他失去至親,從此孤苦無依而感覺到絕望?無論是追尋神的腳步,還是殘酷的化為塵土,他的父母憑著人肉體的思想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的答案,在那一刻終究是明白了吧!但是,冷星此後要怎麼辦呢?他全部的愛,和尚未脫離開父母的精神,此後應該寄托在哪裏呢?當最愛的人全都離開的時候,身體應該依靠在哪裏?這時候,朋友的慰安都像是諷刺,關懷都像是挑起痛苦的利刃。
沒人知道他父母離世的時候,冷星是怎麼樣的心情。人們隻能看到,他以一個專業醫生的身份,檢驗過他父母的心髒停止,腦部表現出死亡跡象,而腦幹也漸漸失去活性。一遍又一遍的檢查,一遍又一遍地填寫了證明他們死亡的單子。
有人說他很無情,特別是當他後來做的事情被大眾知道之後,人們再回憶起他父母死亡的那一幕:一遍又一遍地檢查,沒有眼淚,眼睛裏麵隻有茫然,和不知所措,機械式的一遍又一遍地填寫死亡的單子。
沒有眼淚,所以後來的人在評論他的時候,都說他無情!
人們永遠不知道:當他妻子猝然長逝的時候,他撲倒在他母親的懷抱裏麵。哭得眼睛隆腫。
人們永遠不知道,他父母離世時候,他的心情到底是什麼樣子。
人們知道的是:冷星很快處理好了他父母的葬禮,非常簡單,以至於讓那些殯儀館的人,失望得痛斥他。
人們還知道:自此以後不久,冷星父親的跨國公司被他的競爭對手收購,而冷星也成為了一個有名的青年巨富。並且建造了一個全世界儀器最全,設計最為精美的一個醫學兼生物學實驗室。這個實驗室一開始沒有引發人多大的關注,直到三年以後,這個實驗室,僅僅隻有冷星一個人的實驗室,竟然獨立地研究出了可以治療艾滋病抗體,這引發了一陣熱議。又是三年,這個實驗室,又研究出一種可以開發人腦細胞,可以提升記憶力,領悟能力的藥物。這兩大研究,讓冷星獲得了諾貝爾獎,同時也引來了廣泛的熱議,當人們知道這個實驗室隻有冷星一個人的時候,媒體的宣傳力度就更大了,冷星身上披上了一層神秘的,天才的光環。於是這個實驗室占地麵積越來越大,政府都派兵駐守,各地慕名而來的學者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