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上下打量著小溫侯,笑得更是不可自抑:“我倒是很熟悉姬大小姐笑裏藏刀的樣子,可是當真想不出她對著小溫你大發脾氣的模樣。那兩個女子,你自然是無福消受的,想必是退給了呂七世叔了?”
小溫侯微微一笑:“若隻是退回去也還罷了,她偏要對七舅母說,這是七表舅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我領兵出來時,七表舅家裏還在吵這件事。若不是我從中回護一下,隻怕七表舅受的罪遠不止如此。”
朱逢春笑眯眯地道:“好像姬大小姐每一次來襄陽,最後都會鬧得不歡而散,不免讓人覺得,她大小姐根本就樂意這樣鬧下去,好將婚事一拖再拖——她倒不怕拖得年華漸老呢。小溫,不是我說,你對姬大小姐,也是太過容讓了,才由得她這麼折騰人。”
小溫侯但笑不答。
巡城之後,他們同路返回南陽知州衙門。雖然時世艱難,除夕之夜,知州衙門中,還是懸起了大紅燈籠,取一個喜慶之意。知州嚴大人向小溫侯含笑說道:“侯爺冒雪來援,連日奔波,整飭城防,下官真是感激不盡。”
小溫侯微微一笑,答道:“我受國家爵位,守土有責,嚴大人又何必客氣?”
朱逢春則道:“南陽乃襄漢門戶,襄陽六州出兵救援南陽,自然是份內之責。”小溫侯身後的兩名家將,焦急不安地看了看天色,一大早領兵出去巡視的梁氏兄弟,應該回來了吧?
府衙外突然一陣喧嘩,奔進來的那名兵丁,喘著氣跪倒在地,急匆匆地報道:“梁二將軍被金人大隊圍在了三十裏外的小石橋,梁大將軍聞訊去救,也失陷在裏麵了!現在金人分了一支軍馬繼續追趕逃往南陽的難民,大隊留在石橋圍困兩位梁將軍!”
小溫侯霍地站起身來,喝令吹號點兵。
嚴知州不無擔心地道:“侯爺,金人大隊居然不取南陽而圍兩位梁將軍——這其中隻怕有詐?”
小溫侯接過家將遞上的雙戟:“無非是引而不發、誘我救援時好一網打盡罷了。”
嚴知州大為意外:“侯爺既然知道——”
小溫侯隻道:“嚴大人,你隻管會同朱大人守緊城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得擅自派兵出城!”
嚴知州心頭一凜,小溫侯已踏入了廳外的風雪之中。
嚴知州忐忑不安地轉向朱逢春,囁嚅著道:“朱大人,你看——”
朱逢春道:“嚴大人,你得明白,小溫侯和兩位梁將軍,帶的都是襄陽六州的子弟兵。”無論是小溫侯還是他麾下的將士,都不會坐視梁家兄弟那支人馬失陷在金營之中。
但是嚴知州隨即發現,小溫侯帶走的,不但有一千襄陽軍,還有一千南陽廂軍。嚴知州心中不安,低聲說道:“朱大人,南陽廂軍,號稱八千,其實你也知道,精銳都在那兩年征發去救太原時折損了,現今餘下的不足六千,還多是這兩年才召募進來的新兵。現在侯爺又帶走一千——下官擔心南陽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