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淨兒撇撇嘴道:“當然不會了。你沒看他們這一回出來的架勢,雖然是兩人一組,但是彼此之間卻不通消息,生怕別人搶到了自己前麵一樣。”

伏日升一笑:“話雖如此,試一試又有何不可?更何況我們也不能對金環銀環兩個丫頭袖手旁觀吧?韓師姐麵前也不好交代啊。”

月色如水,自峽穀上空灑入密林中,江水濤濤之聲,陣陣傳入林中。

林中隱約有花香,飛蟲嗡嗡,繞著這一片花香,徘徊不去。

茸茸春草上,金環銀環兩名起雲峰女侍盤膝而坐,身上幾處劍傷的血腥之氣衝淡了那隱隱花香,兩隻小竹籃橫倒在裙邊,數條色彩斑斕的小蛇蜿蜒纏繞在她們的雙腕之上,昂著頭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們,仿佛正在考慮著要不要離開或者是要不要發起攻擊。飛蟲來去不定,似乎也麵臨著同樣的難題。

她們對麵便是同樣盤膝而坐的秀葉和秀濤,纏在他們身上的彩色小蛇和停在他們頸脖間的數隻吸血飛蝗,都一動不動地在等待著主人的驅使。但是這驅使遲遲未到,小蛇和飛蝗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穿林而來的人群令得小蛇和飛蟲都起了一陣騷動。

伏日升揮手令身後的腳夫將兩抬滑竿放下,打發走四名腳夫,俯身看著動彈不得的秀山和秀水,微笑道:“秀山道兄,現在你是否應該發出求援信號,通知你的師弟們來營救你們四人呢?”

秀山陰沉著臉不回答。

金環和銀環微微睜開眼,不無惱怒地瞪著伏日升這一行人,隻苦於不能妄動。

甘淨兒躲在伏日升身後,苦著小臉兒打量著那些蛇蟲。

她實在是很討厭這些東西:這群蛇蟲若是突然間凶性大發怎麼辦?金環和銀環不能動彈,這兒可沒有其他人能夠驅使它們。她才不要被蛇咬或是被那吸血飛蝗叮上一口……伏日升這個討厭的家夥,為什麼一定要跑到這兒來設伏?

一念及此,甘淨兒忍不住在伏日升的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伏日升皺皺眉,但也隻能在心中苦笑一聲,轉過頭望向金環銀環道:“兩位姑娘是否需要在下通知巫女祠?如果願意,請連眨三下眼睛。”

金環和銀環互相看看,金環終究心不甘情不願地眨了三下眼睛。

如果不是因為伏日升這群人跑來多事,隻要再等一兩個時辰,身上傷口處的血腥之氣消散殆盡,或者是身邊的蛇蟲漸漸適應了她們身上新的氣味,自然再無妨礙。

伏日升揚手打出一枚藍焰火箭,長蛇般尖哨著鑽入夜空。

甘淨兒疑惑地看著他:“這是韓師姐送給你的信號火箭嗎?”

她語氣中那種酸妒之意,令得一旁的蘇朝雲眼波一轉,瞥了伏日升一眼,微微笑著又掉過頭去。

伏日升歎口氣:“你以為呢?”

甘淨兒哼了一聲,嘟著嘴不再理會他。

伏日升轉而向秀山微笑道:“秀山道兄,多有得罪了。”

他自秀山身上搜出了一支信號箭,也打了出去,赤黃的火焰劃過夜空。

他們靜靜等候著。月漸西斜,密林中陰暗不見人影。

遠遠地出現了一點火把。

伏日升不覺站起身來。

但是那點火把突然熄滅。

林中靜無人聲,隻聽得見江水濤濤,鬆濤陣陣,飛蟲時不時地嗡動。

伏日升這才想起,太乙觀弟子,長年幽處深山,在這陰暗的山林之中,想必也與他們一樣,能夠出入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