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瑤花暗自沉思。紫府真人是不是也已經看到了太乙觀的難題、是不是也一直在尋找解決之道,所以才會對瑤光另眼相看、暗自寄予了某種期望?她要不要改變一下原來的計劃呢?

清明甫過,太乙觀住持紫府真人突然坐化。四方道門,一接到凶訊,立刻派人前去吊唁,與此同時,令人不安的流言也開始出現。國不可一日無君,觀不可一日無主。按太乙觀曆來的規矩,住持一坐化,立刻便要宣布新住持的人選。但是這一次,公布天下的,隻有紫府真人的死訊,卻沒有新任住持的名字。更令人困惑的是,紫府真人生前最器重的兩名大弟子秀山和秀水,沒有在觀中守靈,而是悄然離開了太乙觀,不知去向;與他們一起失蹤的,還有另六名平日裏卓有聲名的“秀”字輩弟子以及紫府真人唯一的俗家弟子唐夢生。

暮色蒼茫,巫峽水流又極是湍急,來往船隻都停泊在巴東官船渡,等待明日天亮之後再啟程。

神情嚴肅的秀山默然坐在艙中。他已經換了俗裝,若非背負長劍,看起來隻是一名不苟言笑的私塾先生。秀水坐在他對麵,正用一把蓍草在桌上卜卦。

良久,秀水抬起頭來,說道:“看起來像是入寶山卻空手而歸——大師兄,這卦象不好解。”

秀山答道:“這有什麼不好解?山中有寶,我們要找的東西必定就在巫山之中;空手而歸——是我們空手還是對方空手,還未可知。”

秀水輕輕歎了口氣:“但願如此。”

秀山對後一句卦辭的解釋委實牽強得很,但是秀水向來不喜歡與人爭執,也就由得秀山去了。

夜色深沉,風緊浪高。

秀山和秀水突然間同時驚醒,拔劍而起,客船的篷頂卻已經被一片刀光劃開,一個嬌小的人影借著淡淡星光撲向了秀山。秀山橫劍一格,火星四濺,那人影手中的彎刀順著劍鋒滑向他執劍的手指,逼得秀山撤劍向後一退,秀水已自那人影的背後攻出一劍。

篷頂又有一個黑影撲入,鐵簫帶著破空尖哨之聲,刺得人耳膜生痛。

船艙狹小,隻不過幾個回合之間,已被他們將艙壁破開,船家伏在甲板上一動也不敢動。

星光點點,秀山與秀水已經看清偷襲他們的人是伏日升與甘淨兒。

伏日升的鐵血簫刺出之際,尖銳如劍氣破空,堪堪敵住了秀山;甘淨兒的嬌小身姿,則有如一隻小鳥兒在顛簸不定的木船上穿梭飛翔,繞著秀水纏鬥。

秀山壓低了聲音喝道:“伏日升,我們向來無怨無仇,你這是為什麼?”

伏日升一笑:“你們是想去找姬瑤花吧?若是讓你們見到她,我豈不是又多了兩個對手?與其等到那時,不如現在解決的好。”

說話之際,手中卻絲毫不緩,簫尾鐵鏈驀地甩出,在秀山的右臂之上抽出了一道血痕。

與此同時,甘淨兒的新月寶刀,已經劃破了秀水的左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