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被征戰摧毀的洛希海亞。
洛呆立著。
良久,抽噎起來。
媛望著洛,不明白他為什麼而哭。洛希海亞人早已在十五年前被嗜殺的契格人全部殺死了。
天色暗下來。洛轉身,足尖點地,飛快地向洛希海亞山跑去,臉上帶著未幹的淚痕。
媛安靜地跟在洛身後。
洛希海亞山被掏空了,洞內有一股渾厚的氣息。洛站在洞口,並不急於進去。媛試圖進去,被一股力量彈開了。
“洛,你知道的對吧。”
洛回頭看看媛和廢墟,雙眸漸漸變為血紅,又漸漸淡了下去。
“媛,我能相信你嗎。”
“能。”
洛抬起手,看著掌心黑色的紋印。
“希望你永遠不要讓我失望。”
“洛希海亞秘術·血契。”
洞口如波紋般次第浮現了一堵牆。
洛轉過身。
“媛。”
“哈?”
“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洛的身影變得虛幻起來,顏色次第消失,化作一枚黑色的幻方飛入了媛的眉心。
“臭小子,在這裏公然說這些話,也不怕被有心人聽到,還總是把麻煩事丟給我。”媛歎了口氣。
“不管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但是明明隻是個小屁孩啊……才十五歲而已,說話卻比我這個修煉了三十萬年的天祭獸還要成熟。罷了,十年前也是,現在也是。”
--回憶--
十年前。
媛化為少女,手舞長槍,“天祭獸的尊嚴。豈容爾等侮辱!吾雖元氣大傷,清理爾等區區幾個雜碎還是綽綽有餘的!”
“……都要死了廢話還這麼多。”獵戶戰戰兢兢地笑了起來。
“爾等……噗!”媛的舊傷發作,吐出一口鮮血,開始眩暈起來。
“醜八怪們,長得醜不是你們的錯,出來嚇人就是你們的不對了。還笑,笑什麼笑,別人都被你們嚇得吐血了。還有,人醜就要多讀書,談吐這麼俗,你們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呢?”
“沒有價值,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一個五歲的孩子走來,銀發雪眸,背後是一把與他身材極不協調的巨劍。
他就那樣施施然地走來,說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語,隨手抽出了巨劍。
“撲哧,”媛憋不住,笑出了聲。孩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手起刀落,將幾個獵戶攔腰斬斷。“喂,那個誰,這把劍送給你留作紀念,就這樣吧。”
說完,他立刻裝作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幾個七八歲的孩子從樹叢中爬出來,並沒有發現媛和幾個死去獵戶的存在,“臭小子,又亂跑,作為一個賢者就要有賢者的覺悟,這麼亂跑很容易變成炮灰的。”
五歲的孩子點點頭,臉色突然發白,“後……後麵……”七八歲的孩子回頭一看,猩紅的液體正好流到他們腳下。
“爹?”七八歲的孩子臉色發青,渾身顫抖,五歲的孩子卻在偷笑,嗯,他就是洛。
--回憶結束--
“就當是欠你的。”推開牆,媛的身影閃了一下,消失在空氣中。
腦海中,好像多了什麼東西。
“所有屬於我們的一切,我們都會討回來的。”
男孩閉上如血的眼眸。
“隻有活著,才有機會報仇。”
女孩微笑著,把通體透明的幻方交到男孩手上。
“天要亡我……我定逆天!”
男孩背後生出漆黑如墨的雙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