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布滿了陰雲,海麵也像鐵般黑冷。
船長赫裏奇·辛格眺望著遠方。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在常人所能看到的最遠處,一根細長的水柱螺旋著從睡眠升起,連接著天空。血紅的閃電環繞著水柱,看起來絢麗而又妖異。
這根水柱幾天前在林鑫醒來之前就出現在海麵上了。當林鑫第一次看到這個閃電環繞的水柱時,還為這一奇景的壯觀好驚歎了一陣子——當時“進取號”和那根水柱的距離還很近,那根水柱在他的眼裏就像通往天空的巨塔一樣雄偉。
踏踏踏的腳步聲傳來,一個中年男子小跑到了辛格身邊。
“船長!我們預計還有四天就能到達新大陸海岸了!隻不過……”
“船隻的航向偏北了,對吧?”辛格打斷了中年男子的報告。“為了躲開旋渦,我們的航線偏了,雖然一直在修正,還是沒把航向給修回去啊……”辛格掀起自己船長帽撓了撓頭,“和進港的麻煩比起來,我更擔心的還是安全問題。北航線不怎麼安生啊……”
辛格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頭上的主桅杆突然傳來了瞭望員的喊聲。
“右舷發現船影!”
“見鬼!”辛格麵色一沉。新大陸航線是東西向的,絕大部分船隻都順著這個方向航行。而從北麵過來的船,一般都是衝著別的船而來的——那麼它們的身份就顯而易見了:海盜。
“所有人戰鬥準備!”辛格一邊戴著自己的船長帽,一邊大吼著,“大副,你去讓那些搭船的都好好的待在自己房間裏,別亂動!……還有,讓艾琳和魯登道夫先生到甲板上來!”旁邊的中年男子聽了,應了一聲後,便匆匆船尾跑去。
辛格來到右舷,向遠處看去。他的瞳孔微微收縮著,遠處小黑點一般的船隻,在他的視野裏逐漸變大,最後變得清晰可見。
那是一艘破舊的大型帆船,黑旗,黑帆,很明顯,確實是一艘海盜船,甲板上人頭攢動,雖然因為距離太遠無法看清,但是大概也可以猜到:那是甲板上的海盜正躍躍欲試地騷動著。
辛格死死地盯著那艘逐漸靠近的,海盜船,頭也不回的吼道:“炮手!給那艘海盜船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這艘進取號可不是什麼任人宰割的肥羊!”
“吼!”一聲高昂的響應後,在船首尾三門黑漆漆的火炮旁邊的炮手們便忙碌的開始了裝填。
“轟!”片刻後,隨著幾聲爆響,三門鷹炮噴射著火焰,彈丸從炮膛爆射而出,在空中劃出一條曲線,落在了海盜船前的水麵上,濺起了陣陣水花。然而海盜船卻並沒有減速或轉向的意思,仍然直直的向著進取號駛來。
“見鬼!”辛格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知道獵物並非沒有武裝,卻仍然沒有絲毫放棄想法的海盜,不是亡命之徒,就是海盜中的強者。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好對付的。
正當辛格想著應對之策時,先前離開的大副帶著兩個人匆忙趕回了他的旁邊。兩人中,一個正是他的侄女魔法師艾琳,而另外一個人,卻是一個須發花白的滄桑男人。他看起來約有五十歲左右,穿著紅藍相間的軍官服,胸口帶著數枚金色的勳章;絲毫沒有肥胖跡象的腰間挎著一把兩英尺長的短槍;臉上皺紋道道,不多的頭發亂糟糟的散在頭上;而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身上累累的戰鬥痕跡:左眼被一條數寸長的刀疤穿過,右手被一把明晃晃的刀刃所取代,而左腿自大腿根部以下也全部換成了下端包有鐵皮的木腿。而他的僅存的一隻眼中,透出一種死寂的光芒,被這隻眼睛所掃過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感到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