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驀地想起一年前,在四處都是武功高手的無名巷裏的一幕,她與那麵上有著一個疤痕的“瘋婦”相互利用,以達到各自的目的,而後不久,就傳出寧太後還在世的消息,人們說寧太後半邊臉被火燒傷留下疤痕,且神智不清,莫非與她遇到的是同一個人?
墨染心中一驚,若果真如此,那寧太後豈不是裝瘋?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那麼多年,她明知道南宮玄澈是自己的兒子,卻不去找他,就讓他一直活在仇恨之中……
墨染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外頭忽然有腳步聲傳來,她一驚,差點忘了正事。忙低聲道:“先帶她下去。”
麵具男子難得皺眉,“娘娘您的安危…”
“放心,我自有分寸。”墨染聽外頭腳步聲越來越近,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吩咐道:“你快帶她走。”
麵具男子點了若兒穴道,單臂夾起她,躍出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辰王的寢宮與禦書房相隔不遠,此時的禦書房,奏折堆積如山。桌上,椅子上,地上,到處都是。
贏千月甩了鞋子,踩在厚厚的奏折之上。他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這些奏章,還有那些滿口大道理的臣子們以及曾經承歡身下的女人們。自從坐上王位,他處處為國家社稷著想,隻此一次,想按照自己的意願娶一個心愛的女人為妻,可是,他不但遭到心愛女子的拒絕,還被這些人苦苦相逼。
他一屁股坐到鋪滿奏折的地上,抓起手邊的奏章,狠狠朝著大門擲了出去。
正要稟報事情的太監聽到聲音嚇得一顫,慌忙在門口跪下,半響方稟道:“王上,岑妃娘娘……已送入王的寢宮。”
贏千月濃黑的眉心皺了一皺,漆黑的眼珠抬起,聽到岑妃二字,再無從前半分柔情。經過這三日的喧嘩吵鬧,他昔日爽朗的麵容布滿憎惡,就是那個女人,仗著他從前對她的寵愛,聯合後宮妃子在他寢宮門前鬧事,別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他緊閉著唇,盯著門口的太監,不出聲。
立在一旁的王宮侍衛總管曆武見他麵色不好,便對門口太監說道:“王上已經知道了,你退下吧。”
門外之人忙應了退下。
贏千月轉頭看向這個跟隨他多年在感情上如朋友般的侍衛,想了想,問道:“朕,算不算得是一個好國君?”
曆武不明白他何以突然問這樣的問題,但見他神色認真,便毫不猶豫地點頭,目帶崇敬道:“王上事事以國與民為先,是天下最聖明的國君。”
贏千月微微自嘲,又問:“那朕,又算不算得是一個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