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更是震驚不已,辰月國不比南北朝,南宮玄熠和南宮玄澈從登上皇位就不曾納妃嬪入宮,那些大臣們盡管有意見,卻也沒辦法。可贏千月卻不然,他後宮已成,嬪妃多為大臣之女,如此冒然說出散盡後宮之言,倘若傳出去,恐怕她和他,都會有很多麻煩。她看著他,沉重的搖頭,“千月,我很感謝你對我的情意!但是,這種話,以後都不要再說。我和你,這一生,隻會是朋友。”她頓了頓,想就這個機會跟贏千月談談那件事,雖然這時候的贏千月心情並不合適洽談公事,但她不能再等了。於是,她微微壓低聲音,沉了沉,道:“實話告訴你,我這次來,其實是想…”
“拜見雲纖帝!拜見北皇!”窗外突然傳來這樣一道聲音,驚了墨染一身冷汗。
這二人何時到的?
沉浸在失落中的贏千月也愣了一愣,雲纖帝和南宮玄澈應聲而入,今日的他們都穿得很正式,龍袍在身,發冠高束,身姿挺拔,威嚴氣勢,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單挑出哪一個似乎都是無人能比,可就是入不了她的眼。
雲纖帝與南宮玄澈的目光看著屋內的二人,他們神色各異。贏千月被墨染拒絕,本就心情低落,如今還被他們二人聽到,更是心頭鬱鬱,麵色尷尬,不自然的笑著向兩人打了個招呼,然後稱有事先告辭了。
墨染有些擔憂,卻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希望他能盡快想開。
雲纖帝看了看贏千月的背影,再看向墨染的眼神帶著審視般的深思,繼而,他別有深意地笑道:“辰王竟然肯為皇妹你散盡後宮,當真是對你癡心一片,連朕都被感動了,皇妹難道是鐵石心腸不成?”他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讓門外的侍衛和宮女太監們聽到,尤其“散盡後宮”四字,更是說得清晰無比。
墨染目光一利,在外頭人投來的震驚眼神中慢慢褪去了鐸利,變得溫和淡定,聲音卻是冰冷:“論鐵石心腸,我哪裏比得上皇兄?”屋裏除了她和雲纖帝,隻有南宮玄澈,她也懶得做戲,感覺真累。
雲纖帝眼光微變,眼底閃過難言的複雜情緒,瞬間掩去。他眉頭緩緩皺了起來,緊望著墨染的眼睛,仿佛想從那裏探尋著什麼。
墨染不再理會他,誰知雲纖帝忽然說了句:“這種話,不該是皇妹說。倘若有選擇,誰願意做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墨染微愣,這種聽起來毫無波瀾的聲音偏偏給人一種透骨的無奈之感,這可不像是他的作風。她身子不動,斜目看他,隻見他清雋的麵龐依日是儒雅的淡笑,一如往常那般無害的模樣。她忽然想問他:“我為什麼不能說你是鐵石心腸?天底下,還有沒有比他更殘忍的哥哥?”她也想問他:“你所說的沒有選擇,就是因為江山、權力?抑或是天下?所以你六親不認,斷情絕義?”
終究什麼也沒問,因為沒有了意義。多年兄長般的疼愛嗬護所產生的感情,早已經隨著那場陰謀化為灰燼。
南宮玄澈從進屋就沒有開過口,此時雲纖帝的一句:如果有選擇,誰願意做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令他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沉思。這是第一次,他認同了這個男人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