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他們惹你生氣了?”她坐下,輕輕笑著問道。
“無事。”南宮玄熠抬手拂去她肩上發上還未化去的雪花,那動作輕柔自然,又道:“這般冷的天,你不在屋裏暖著,跑過來做什麼?!”
“我聽說你這兒動了肝火,過來瞧瞧。”他們二人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帝妃之間的相處,而像是一對普通夫妻那樣說著最平常溫暖的話語,而那平淡的語氣似乎能讓人聽到天長地老的味道。
她笑了笑,伸手拿起被甩在禦案一角的一本明黃色奏章,明顯這本奏章就是引他發火的來源之一。
南宮玄熠眼疾手快,一把按住那奏章,繼而拉過她的手,將她冰涼的手放在手心包住,狀似無事般地隨口說了句:“沒什麼好看的。你的手總這麼涼!”
墨染怔了怔,疑惑地望了眼那本奏章,又看了看跪在下方那幾位緊繃著身軀似是極為緊張的老臣,她淡淡笑道:“看來今日之事,是因我而起!各位大人,不知本宮最近又做了什麼禍國殃民大逆不道之事,值得各位大人如此鄭重其事?”她以自己的名義提出的一些利民新政,損傷了這些貴族的利益,被他們記恨也是理所當然,在她意料之中。讓他們恨她總比恨南宮玄熠要好。她雖是笑著,但那目光卻是犀利無比,仿佛一眼便能洞穿人的心底。
幾位大臣更是低了頭,不敢與她對視,唯有跪在最前方的丞相桑丘掀了眼皮看她,把心一橫,就欲開口,南宮玄熠淩厲的眼光激射掃來,看得桑丞相一個激靈,南宮玄熠沉聲道:“今日就議到這裏,都退下罷。”
“遵旨,臣等告退。“幾位大臣們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叩首謝恩,桑丞相臨行前多看了眼墨染。
一直等他們都離開了,南宮玄熠屏退周圍的奴才,將她攬在懷裏,運功為她取暖。
墨染掙開他,攏了下狐裘領,輕輕搖頭道:“不用了,我穿這麼多,不冷。”其實她是有些怕冷的,但是每次都這樣,會讓他很累。每日處理這麼多繁雜的政務,他已經很疲憊了。
南宮玄熠拉過她,直接將她抱起來,走到屏風後用來臨時休息的椅塌,扯過被子將兩個人一起裹住,他不怕冷,但他知道,她怕。
墨染舒服得靠在他懷裏,感覺暖和又舒心。她目光穿過屏風折疊處的隙縫,落在被分開還未處理的一摞奏章,微歎口氣,雖有不舍,但她還是輕聲問道:“你不用處理政務了?”
南宮玄熠雙臂緊緊抱住她,下巴擱在她頭頂,垂了眼簾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他沉吟片刻,才用低低沉沉的聲音,說道:“陪你一會兒。那些事,放放也無妨。”
墨染感覺他今天有些不對勁,她坐起身,轉過身去看他,見他眉心揪著,她蹙眉問道:“熠,到底何事惹你生氣?今日,他們又參奏我什麼了?”
南宮玄熠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絕美的臉龐,順手觸摸著她耳鬢銀白的頭發,眼底有心疼及沉鬱之色,嘴上卻笑道:“沒什麼,都是些小事,別擔心。”說著再次把她擁進懷裏,讓他的胸膛成為她的依靠。
墨染歎息,見他不肯說便不再問了。她靜靜地靠著他,感受這難得放鬆的一刻。
窗外飄飛的雪花被冷風掉在月白色的窗紙上,融合的白色,透出淡淡的潮意,就如同這冬日裏相擁的愛人,在幸福的同時亦有苦澀並存。
“熠,你在想什麼?”她看著窗外,輕輕問道。
南宮玄熠亦望向窗外,沒有立刻答話,過了過,才道:“我在想,我們…是否該要一個孩子了。”他說這話時,眼中閃過一陣複雜的神色,有憤怒也有痛楚,聲音卻是溫柔無比。他們之間從不用朕和臣妾這一類冰冷的字眼,他們隻是一對愛人,隻是你和我。這是他們之間無需用語言的溝通,而是一種心靈的契合。
墨染身子驀地一僵,唇色立時蒼白。那一次的慘烈經曆在他們心裏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令她隻要想起這些事情便會不自覺的恐懼,恥辱在心。所以這一年來他們都不曾真正同房過,事實上,在這方麵,不隻她在逃避,他也是小心翼翼從不要求。雖然不能一輩子都這樣過下去,但至少不是現在。
南宮玄熠感覺到懷中人的僵硬,忙笑道:“我隨便說說,你別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