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日,再沒有別的動作。
第三日晚上,月色極好,南宮玄澈終於處理完堆積的公務,獨自在寢閣內徘徊,腦子一空下來,便都是那人的身影。他一手扶額,目光落在淺灰色的地磚,卻無焦距。
他轉頭對門口叫道:“來人,去傳清謐園守衛前來見。”
門外侍衛連忙應了,不到一刻鍾,清謐園守衛到了門外,還未求見,南宮玄澈已先道了一聲“進來”。
那侍衛進屋行禮,南宮玄澈背著身子站在窗前,問道:“太子妃手上的傷可好些了?”
侍衛低頭,恭敬地回道:“回殿下的話,屬下聽禦醫說,太子妃手上的傷似乎比三日前更嚴重了。殿下這三日公務繁忙,屬下不敢前來打攪。”
南宮玄澈目光一變,倏然回頭,皺眉沉聲道:“怎麼回事?禦醫的醫術不是很好嗎?怎會更嚴重?”
侍衛連忙道:“太子妃每晚練劍,傷口惡化,手指已經見骨了。聽說不能再練劍,太子妃心情不好,今晚叫項侍衛打來一壺酒,屏退了所有人,此刻一個人在竹林裏飲酒。”
南宮玄澈微微一震,心口便無可抑製的痛了起來,都見骨了,已經那麼嚴重了嗎?她竟然這般糟踐自己的身子!她從來都是一個冷靜自持的女子,竟也會因為心情不好而飲酒?他這一輩子,最後悔的就是那次醉酒,若無醉酒,便不會碰若兒,不碰若兒,也不會有讓他悔恨終生的紅帳一幕。那個女人跟隨他多年,了解他太多,明知他被門主逼迫處境艱難,還如此設計於他,引他用李代桃僵的計劃,毀了他和雲墨,他一定要抓住她,將她碎屍萬段!
他捏了捏拳,大步跨出,直往清謐園而去。
夜色寧靜安詳,清謐園,秋風蕭瑟,吹動竹影搖曳,於碧色環繞之中,女子一人獨坐,長發飛散,衣袂輕揚,她左手執壺,姿態優雅如仙,自斟自飲,已有幾分醉態。空氣中,竹子淡淡的清香氣混合著濃烈的酒香,配上那銀色月光籠罩下如詩如畫的清景佳人,讓人如癡如醉。
南宮玄澈遠遠站在竹林外頭,竟不舍得打擾這份寧靜美好。他目光癡然相望,含著無數的想念和愛戀。幾日不見,竟如同隔了幾世那麼久。
墨染又倒了一杯酒,仰頭灌下,喉嚨一陣燒灼,她抬頭望著空中皓月,想起那首月下獨酌。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這裏無花,卻有竹。不知那個作此詩的人,他在飲酒作詩時心情是怎樣的孤寂和淒涼?她放下酒杯,拿起一旁的玄魄,便飛身而起,不是練劍,而是舞盡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