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尉愣了愣,轉而去問鄧方:“鄧老大,那你呢?”鄧方愁著臉:“我敗了。”
“那史瑞呢?”“他第三試就完蛋了,不過總算拿到了劍。他不能進來,正在殿外麵等著咱們呢。”
“哦,這樣啊。”張尉平靜地答道,順手抹了抹眼角,卻發現那裏沒有任何哭過的跡象。他看看幹燥的手指,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重重拍了拍鄧方的肩膀:“那好!就由我們三個去闖蕩江湖吧。”
這天,一直到張尉臨睡之前,都沒有再見到白芷薇。他隻是聽同殿的劍童們說起白日裏白芷薇和王動在灼海中神勇異常,竟然生生一人獨鬥兩隻夜鬼,堅持到五殿大試的完結鍾響。
他們說那一刻白芷薇的身上沾著滴滴答答的夜鬼黏液衝出溶洞,之後就接到雙頭鷹從信土殿帶來的消息,再之後就一言不發地獨自下山去了。
直到禦劍堂下鑰時分,才從梅苑傳來消息,白芷薇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收拾東西,說是想提早回家過年,今年要早些啟程。張尉聽了心中焦急萬分,趁夜躍上梅苑的外牆,向那扇熟悉的窗戶一顆接一顆地扔著石子。
不知扔了多少顆之後,裏麵終於有了回應。
隻聽白芷薇幽幽歎息了一聲:“我沒有生你氣,我隻是不高興。我不高興的時候,誰也不想見。”“對不起,辜負了你。”張尉一出口,心頭就有些難過。
“何來對不起,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我隻是想,要是唐謐在就好了,以她的聰明,怎麼會留不下你?”白芷薇說到這裏,聲音裏隱約帶了些哭腔。
張尉聽了,心下著急,卻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若說剛才聽說她要走心裏便起急,此時竟是湧起了說不明的傷感,像是有什麼十分百分舍不得的東西就要沒了一般。
兩人一個在牆上一個在屋裏沉默良久,終於,還是張尉先開了口:“你,你別那麼快走好不好?”
“瞧你說的,倒像是那個不再回來的人是我一般。”“那、那也不是我啊。”
“你還要回來?”“自然,那時候大家不是定好了五年之約嗎?”
一陣沉默。好一會兒,窗子吱呀一聲打開,露出白芷薇秀麗的麵孔。
她盯著牆上少年看了好一會兒,又一次長長歎息一聲:“你怎麼看出來我不打算回來的?你這麼個呆子怎麼能想到?”“不知道,似乎就是能知道。”張尉老實回答。
“再留在這裏真沒意思了。”“現在回去你娘會張羅你的婚事的。”張尉說完,忍不住佩服自己的才華,怎麼會想到這樣一件事來嚇唬白芷薇。
果然,對麵窗子裏女孩的眉眼刹那間皺成一團,惡狠狠道:“大頭鬼,你咒我!”然後,她口氣一轉,莫可奈何道,“好吧,我認輸,我會留下來,把最後一試完成,然後再去劍宗修習三年,將來要變成一個縱橫江湖無敵手的女俠。這樣,你滿意了吧。”
按照禦劍堂的慣例,十五歲還未通過五殿大試的劍童會比其他人先行離開。送行這天,禦劍堂門口殿監、殿判和劍童們站了不下三四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