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祈月沒有吭聲。
他的確曾經懷疑過白錦歌到趙國的真正目的,有可能是為了傳說中的咒符而來。但是眾所周知,咒符是穹蒼大陸權力和地位的象征,能夠得到兩枚咒符的人,便可以統、戰整個穹蒼。
就是為了這樣的理由,五國爭搶不休。表麵看起來平和一派,但實際上卻鬥個你死我活。而之前他與白盛羽的戰鬥,表麵是兩國邦交破裂,真正卻是他聽聞,那穹字咒符是在商朝。
不過白盛羽戰死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畢竟是個跟他旗鼓相當的對手,這樣輕易陣亡,著實令人不敢相信。而之後情報顯示,穹字咒符是在白錦歌妹妹白錦瀾的身上,於是他才提出了和親這一說。
然而也許是天意吧,白錦歌代妹出嫁,徹底改變了他們這些人的生命軌跡不說,也將自己的性命作為賭注,隻為了尋找那咒符。
隻不過,她卻是為了續命。
他了解白錦歌,雖然二人之間並沒有多麼長時間的愛戀,但是對於生的渴望,是一樣的。因為他們都是王者,都想站在這片土地的最高點看萬民朝拜,因為,他們是一樣的人。
“你真是個傻瓜。”呢喃出聲,蘇祈月撫摸著白錦歌冰涼的臉頰,指尖顫抖,眼中卻滿是柔情,“自己也是個女人,為何總是那麼要強呢?如果你肯多示弱幾回,說不定,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了。”
許是他的柔情打動了白錦歌沉睡的心,懷中的人兒慢慢睜開眼睛,看著蘇祈月有些泛白的臉,微微一笑,卻極盡蒼白:“你這是什麼表情,我還沒死呢。”
“是,我不會讓你死的。”像是在說什麼誓言,蘇祈月堅定看著她道。
眼下沒有更好的機會去找尋咒符,青隱雖說有能力暫時壓製情殤蠱,可卻治標不治本。沒有人知道憑借白錦歌的毅力,她這副身子還能支持多久,與青龍幾人對望一眼,蘇祈月身邊的隨從們自發選擇消失。而後留給這對人唯一的,也許還是最後的獨處時間。
蘇祈月從沒有一刻覺得是這樣看不夠白錦歌,盯著她的眼睛一動不動,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慢慢摸索上她的臉頰邊緣,撕下來一層人、皮、麵、具。
“還是這樣順眼些。”說著,再度低頭柔情對望。
白錦歌揚了揚眉,這才想到自己一直是戴著劉思慕的模樣行動的,不由苦笑道:“真是難為你了,竟然對著這張臉看了許久。想來我今日的舉動讓那群人也嚇了一跳,這下子劉家也說不清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操心這些。”低聲埋怨,蘇祈月慢慢扶正白錦歌身子靠在身邊樹杆,“隻要是你,我便怎樣都看不夠,戴著別人的麵貌又如何,我隻知道在我心裏,你是唯一的就夠了。”
這樣的情話不管是在前世還是現在都是第一次聽見,白錦歌有些好笑地咧了咧嘴,忽然覺得滋味還不錯。看著蘇祈月緊張模樣,內心有些反酸,卻仍舊強裝笑臉道:“你這樣子,讓我怎麼放心,指不定我前腳剛走,你後腳便對著別人說這些話了。我以前就聽說男人都是油嘴滑舌的,看來,你也是一樣。”
要是放在往常,白錦歌說完這些話後必定又是一場惡戰。可是今時今日卻很不同,蘇祈月隻定定看著她,良久,將唇湊了上去。
溫熱雙唇貼上麵前的冰冷,蘇祈月帶著幾分小心慢慢溫暖白錦歌冷下去的肌膚。心中悵然若失的感覺已經不知道怎樣去形容,蘇祈月覺得,似乎隻有這樣,隻有這樣貼著白錦歌,才能真切感覺到她還在呼吸,她還活著。
這是一個沒有任何欲望的吻,白錦歌閉起眼睛慢慢感受蘇祈月獨有的清涼氣息,能夠瞬間掃清她心中的汙穢和難過。貪戀這樣的感覺,可是心口傳出的疼痛卻讓她無法適從,眼睛猛地睜開,卻發現蘇祈月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眼中全是傷感。
“你別這樣,我都不習慣了。”白錦歌強忍著疼痛咧嘴笑笑,然而很快心口處的一陣鑽心疼痛讓她的笑容僵在臉上。
“錦歌!”蘇祈月明顯能看到一股黑氣從她的脖頸處往上蔓延,原本蒼白的臉頓時變得灰白。這樣突變的一幕讓蘇祈月整個眼睛都怒極發紅,一把拽住白錦歌的袖子將她拉入懷裏,一聲聲怒吼:“白錦歌,你不準死!沒有本王的允許,你絕對不可以死!”
白錦歌眼皮動了動,想要伸手拍拍蘇祈月的頭,卻發現早已經做不到。
耳邊忽然響起微弱低低的哽咽,白錦歌心中一酸幾乎就要強喊出口,堅強如蘇祈月,王者如蘇祈月,這樣的男人,怎麼可以因為自己而變得如此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