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思是說,我可以成為人了嗎?”紅花意外地抬起頭,眼底滿是希望。
齊諧點點頭,臉色卻不是很好看。
“紅花自然是願意的。”她看著神情的董雲漢,其實心底也羨慕這樣一份真摯的感情吧。
“既然如此,那便開始吧。”齊諧說完,走至董雲漢身邊,讓他將蘇星荷的身子平放在花叢中,讓紅花坐在她身旁。
“她要做什麼?”和尚遠遠看著齊諧的行為,問著林齋。
“至少不會是惡事。”雖然隻是短暫接觸,林齋卻無比信任她。
和尚聽到此話,也無可厚非地讚同了。
齊諧咬破自己的手指,將幾滴血滴在妖靈上,一瞬間便散發出濃濃的妖氣。她連忙雙手合十,盤腿坐下。
“南無颯哆喃。叁藐叁菩馱。
俱胝喃。怛侄他。
唵折隸主隸。
準提娑婆訶。”
她靜心誠念《準提咒》。佛言:此咒能滅十惡五逆一切罪障。
妖氣漸漸削弱,直至殆盡。而紅花也覺察到自己的改變,
“去吧。”齊諧隻說了這麼一句,紅花便迫不及待地進入到蘇星荷的身體裏。
齊諧施完法,拿著那顆已沒有任何妖氣的靈珠,自然地放進了布袋裏,算是給阿聊淘了件有趣玩意兒吧。
沒一會兒工夫,蘇星荷緩緩睜開眼,一臉迷茫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董雲漢見狀,欣喜地跑了過去,將她狠狠抱在懷中,喜極而泣。
和尚也舒了口氣,難得,也算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齊諧卻悄然離開了。
“齊諧,蘇星荷醒了,你怎麼一點也不開心啊。”和尚見她的臉色平靜,不但不喜悅,反之有一股淡淡的憂傷。
“人是要經曆生老病死的,我們無法預料他們是否能平安地活下去。所以我並不覺得這是件值得開心的事。”言畢,她便踏上了歸程。
隻餘得林齋與和尚麵麵相覷,一時好心情蕩然無存。
“竟然是這樣?”和尚時不時發出驚訝的聲響。
“二少爺沒死,隻是瘋了。他未被宋辰遠掐死,卻被他扔進水池裏,硬生生地被迫塞了滿滿的水草。”
“可是當時不是有二少爺的屍體嗎,這又作何解釋。”
“你忘了一個關鍵性的人物。”齊諧挑挑眉,不可置否。
“你是說,二夫人?”和尚總算跟的上齊諧的思路了。
“不錯,她買了一具與她兒子相像的死屍來冒名頂替,而當時宋辰遠沉浸在替煙雨報完仇的滿足感中,自然不會特地去察看宋辰逸的屍體了。”
“那那個婢女是誰殺的。”
“她撞見了不改撞見的事情,自然被滅口了。”
“她看見二夫人去探望二少爺?”
“你也不傻嘛。”齊諧讚許地看著和尚。
“唉,這宋府的水太深了。”和尚搖搖頭,覺得這世間事太令人心寒了。
“你怎麼不說,是人心太難測了呢?”齊諧反問了他一句,話畢便回房了。
和尚待在原地,靜靜思索。
“阿諧,蘇星荷真的活不了很久嗎?”阿聊托著下顎,遺憾地問著她。
齊諧沒有回答她,隻是也難掩心底傷懷之情。
即便紅花如今寄居在蘇星荷的體內,她也活不了太久的。最多五年,她就會死去。
所以齊諧認為自己根本沒有救下她,似乎隻是給了她一個美好的夢而已。妖氣雖除,可紅花造下的孽依然存在,所以結果隻能如此。
也許,這就是懲罰,可也是她的願望。
就在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阿聊如此堅持的緣由了。
死亡是很平常的事。在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無數的人在死去。但對於生的渴望,就像野草一般蓬勃而卑微。在對於那些即將要消失的生命來說,活下來就是一道奪目的陽光。
而對於沒有見過陽光的人來說,哪怕結局是死亡,他們也會對那一抹致命的陽光伸出自己即將消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