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諧看著眼前已經陷入糾結的阿聊,卻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勸導她。都怪那個死和尚,要不是他的出現,阿聊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似乎覺察到一絲異動,齊諧忙道:“快變回來,阿聊!”
阿聊雖疑惑,但也連忙變回了貓樣,一躍跳入她的懷中,深怕被人看到。
果不其然,和尚的聲音在屋下響起。
“齊諧,你怎麼在上頭啊,太危險了。”他這一喊雖沒驚動屋裏的人,倒是讓窩在齊諧懷裏的阿聊嚇得渾身抖了抖。
她忙回頭,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和尚一見,急急捂住自己的嘴,也縱身一躍,來到她身邊。
“你做什麼呢。”和尚一到她身旁,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不是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我正在知彼中。”朝宅中努努嘴,示意著。
“你一個小姑娘家的,捉妖這種事不適合你玩啦。”和尚衝她擺擺手,想讓她離開。
齊諧一手拍掉和尚在她眼前亂晃著的手,絲毫不在意地回答道:“誰說我是在玩了,忘記告訴你了,大和尚,我也是捉妖師。”言畢,仔細地盯著宅子裏的眾人。
和尚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般,伸出手指著齊諧,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笑道:“齊諧啊,你就別在這種關鍵時刻開玩笑了。快帶著阿聊先走吧。”說完,還不忘揉揉窩在她懷裏的阿聊,捏捏它可愛的小耳朵。
阿聊傲嬌地晃晃腦袋,掙脫出他的手指。一個個怎麼都愛捏它的耳朵啊。
禪語見一本正經的齊諧,才收了玩笑的臉色,試探道:“你。。。方才說的都是真的,沒有騙我?”
“騙你有什麼好處嗎?”齊諧反問著。
和尚摸著自己的下巴,暗自思索著。可既然是捉妖師,怎麼會看不出自家窗沿處那盆水仙花是妖呢?還有她養的貓兒實在有靈性的嚇人了。這女子決計不簡單。
“姑且相信你吧。”和尚瞥了她一眼,便將注意力放在了宅子中。
和尚開口,卻被齊諧抬手阻止,她示意有人出來了。
宅院東側的房門輕輕啟開,從中躥出一位身形嬌小,服飾華麗的女子。時而東張西望,時而躲開服侍的下人婢子。
阿聊感應到幾絲微弱的妖氣,忙擺擺尾巴提醒齊諧。
齊諧朝懷中的阿聊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而和尚卻一頭霧水,小聲詢問:“什麼情況啊。”
“那位就是被妖上身的患病小姐。”齊諧隻是低頭摸摸阿聊身上的白毛,淡淡說道。
隻見那小姐從宅院側門閃出,就要不見蹤影。和尚焦急,飛身而下,就要去追。卻見一人一貓矗立在屋頂,全然沒有要追的意思。
正值十五,月亮盈圓,幽幽的月光照映在她們身上,宛若仙子。和尚看的滯了眼,也停下腳步靜靜觀賞。若不是那女子冷冷話語驚醒,實在是要被迷了心竅了。
“和尚,再不追就真的要跑了。”齊諧回頭便看見禪語微愣的神色,好心提醒他。
他倒好,拔腿就跑,等也不等她。
孰不知,禪語一路上靠念著心經,才算穩定了心神。
果然,師傅說得對,山下的女人似老虎,惹不得,惹不得啊。
“阿諧,大和尚怎麼跑那麼快啊。”阿聊又化作人形,蹦蹦跳跳地走在她身旁。
“你最近幻成人形的時間有點多啊。”齊諧提醒道。
“嘿嘿,我發現做人真的很有趣啊。”阿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傻傻地笑著。
齊諧搖搖頭,語重心長道:“你不要貪圖一時的美好,而將絕好的機會棄之不顧啊。”
“阿諧,我也知道那個機會對於我來說千載難逢,可是就這麼輪回,我真的不甘心啊。”阿聊想著自己作為妖活著的那幾年,再想想自己作為狸貓活著的幾年。無論是作為什麼,她都沒有留下過自己的痕跡,她真的好不甘心。這一次,她真的很想作為阿聊好好地活一次,哪怕最後灰飛煙滅,哪怕世上再無她阿聊一人。
“等你真正意識到人心難測,你真的能這麼坦然地去麵對自己將會受到的傷害嗎?”齊諧不明白,她懂愛,懂恨,懂傷感,更懂得人心。為什麼她卻沒有懂得為一件事甘之如飴地付出呢。
所以她不懂得阿聊想要好好活一場的願望,哪怕承受極其可怕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