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諧這時候才能好好打量起這寺僧來。
他手裏抓著半隻雞,嘴角還有些肉屑,油膩膩的。腰上纏著一小壺子酒,酒香滿溢。渾身上下充滿著酒色之氣,要不是他頸上掛著一串108顆的掛珠,以及右手手腕上戴著一串18顆佛珠的手串,不然實在難以將他和那些寺院修行的和尚相提並論啊。
她表情有些微怔,但還是禮貌地笑著問道:“這位師傅,有何貴幹。”
那和尚自顧自地扯下雞腿,咬了起來。瞧了她一眼,衝她懷中的貓兒示意,嘴裏還含混地說著:“那是你的貓?”
齊諧低頭看了看正昏睡的阿聊,似乎明白了什麼。嘴角微抽,歎了口氣道:“是,是我的貓。”
“你那貓也太通靈性了,專門和我作對。它把我的錢袋順走了。”和尚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剛扯下的雞腿給啃了個幹淨,還意猶未盡地嘬嘬自己的手指,拿下纏在腰上的酒壺,仰天痛飲,著實快活。
她皺著眉,捏住阿聊的耳朵,狠狠一拎。貓兒疼得一下子驚醒,就要逃離她的懷中。齊諧原本才安撫下來的怒火,此刻又被激起。她叉著腰,氣勢洶洶地指著已趴在角落裏裝無辜的阿聊,罵道:“這就是你幹的好事,錢袋呢?”
和尚被這女子的一通責罵,差點嚇得半隻雞都掉地上了。街邊走過的路人也被這一陣吵嚷,停下腳步看起戲來。
阿聊向她投去可憐兮兮的眼神,可齊諧絲毫不買賬,仍舊惡狠狠地瞪著它。它架不住,隻好抬起前爪指了指她身上的布袋,委屈地縮回爪子默默地就想回房子裏去。
“停。誰讓你走的。”齊諧的帳還沒算清呢,才不會讓它溜了呢。
阿聊隻得乖乖地又趴回原先的角落,等候發落。
“大師,這是您的錢袋您收好了。我這貓兒一向調皮,還請您不要介意啊。”齊諧抿著嘴致歉道。
和尚看著那隻貓兒來回的動作,實在驚奇。本想拿回錢袋就走,但隻是往府裏瞥了一眼,便覺有異。眼底精光閃過,又恢複了方才流氣的模樣。
“唔,這錢你拿著吧,反正和尚我也沒地方去,就當是我住在你這兒的房錢了吧。”話完,把錢袋扔向了齊諧。之後那和尚也不客氣,略過齊諧大咧咧地就走了進去。
齊諧心說自己還沒同意呢,但顧著接住那錢袋,來不及攔下他。這麼一來就被和尚捷足先登走進府去,趕也趕不走。
她張大嘴巴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和尚旁若無人地進了她的宅子。等回過神來,她忙跑進去,臨了還不忘提醒阿聊關門。
看到阿諧被人擺了一道,阿聊表示很開心。它總算也看到阿諧被欺負咯。歡脫地跟了進去,勾勾尾巴,宅子大門便自動合上了。
“我說這位大師,我這兒可不是客棧。如果您想要住店應該去客棧才是啊。”齊諧摸不透和尚的套路,仍心有防備。
“姑娘啊,不瞞你說。你這屋子裏有邪祟,看在你長得還過得去的份上,和尚我就替你除上一除。”和尚手裏的那半隻雞不知何時被他解決了,酒壺也重新纏回腰上,一本正經地對她說著。
齊諧聽完此話,不免怔了怔。她給那些夥伴們都施了法,有些修為的法師是看不出來的。沒想到這酒肉和尚還真有一套。
“大師,您別開玩笑了。這可是我祖上的宅子怎麼可能會有邪祟呢。”齊諧忙解釋著,心下也想著法子趁機趕他走。
和尚自顧自地在院子裏踱步,東瞧瞧西看看的。惹得齊諧心裏發慌,時不時地看著阿聊和小遙,再轉而看看屋裏的那些朋友們。
不過,他連阿聊是妖都沒看出來,又怎麼能意識到這屋子裏有邪物呢?齊諧有些奇怪。
“沒有自是最好了。其實吧,和尚我是個除妖之人,你看看你這一個小姑娘對吧,肯定會碰上什麼妖邪的,那有我和尚保護你,肯定萬事無虞啊。所以吧,你就行行好收留我吧。”和尚突然開口耍無賴,可憐巴巴的模樣讓齊諧有些於心不忍。她一向與人為善,也不願多生是非,隻好默默接受了。
將和尚帶去他房間之時,他回頭朝放在那長廊上的水仙花咧嘴一笑,之後就恢複本色,喝著酒觀賞起宅子裏的裝飾來。